小吕子撸起袖子,让文弘瞧清楚他胳膊上的血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小字,出自春喜之手。
在审讯的时候,春喜悄悄写在小吕子胳膊上,想通过小吕子告诉文弘,要想活命,就要把他救出来,并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金陵城。
“我要是救出春意,害死春荣的罪名就得你背。你让我看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愿意拿你的命换我的命?”文弘冷着声音问。
小吕子道:“奴才知道春喜已经死了。”所以这并不是表忠心,也不是邀功,只是像文弘证明他没有什么瞒着文弘。
“莫福带你走那天我就瞧出来了,你小子不是一般人。虽然你装的很好,让我一度以为你真的懦弱无能。”那日小吕子得郭申什一句话就立刻反击春喜,可见当时并没有吓懵。
后来等人被带走后,他仔细一琢磨,觉得小吕子不简单。
还有既然君霖看重郭申什,那么服侍郭申什的人必然不会随随便便分配。他从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小吕子笑的干巴巴:“就知道瞒不过王爷。求您别让郭大人知道。”郭申什那个笨蛋,他只不过按上面的吩咐,对郭申什好一点,这家伙居然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将他护起来了。
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想让郭申什知道他还藏了别的心思。
“我凭什么帮你做事?”文弘懒洋洋道,“难道就凭你胳膊上几个没有的血字。”
“王爷聪明,应该明白奴才这么做,就是想跟您坦白一切。奴才欠您一条命,只要是不违背上面的意思,奴才会尽可能的为您做事。”
文弘窃喜。虽然小吕子不能成为他的心腹,但有个宫人能替他做些私密的事,方便许多。
郭申什那个懦弱胆小的笨蛋,倒算得上是他的福星了。
“对了,你跟吹溪不是一路?”文弘问。吹溪吹墨担忧小吕子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都是主子的奴才,不过各有管教的公公嬷嬷。”
文弘懂了,意思是君霖派来这里监视他的宫人,还不是一拨的。一想到不知有多少人拿着他的一举一动去讨好君霖,他就愤怒不已。
这让他更想培养属于他的人,至少让他有一点*。
最好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府邸,不在君霖嘴边等着人家张嘴。
“能告诉我,你是哪个公公手下的么?”
“奴才是吕寿总管的干儿子。”
文弘想起战战兢兢的莫福,意味不明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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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申什打听出柳氏这天要带着郭振瑞去郭家在城郊的庄子巡视,文弘便让他备了轿子,带着吹墨往城郊来。
柳氏虽然是官家夫人,但平时也坐着郭府管家娘子的活,也就是她被郭夫人信任,这才能拉着郭棱为郭董大办事。
换作平常人,哪怕起初娶柳氏的心思不正,这些年柳氏相夫教子,没有一点错处,又对郭棱父子多有助益,就是颗石头心也该捂热了。
可惜郭棱的心比石头还硬。
吹墨是婢女,没有大家姑娘不能抛头露面的讲究。文弘不但让吹墨坐上了轿子,还开了库门,拿价值不菲的首饰,往吹墨身上捯饬,直把吹墨打扮的比二品大员的太太还贵气。
“记住,你是我的通房丫头,得宠的那种。只等你肚子大了,我就封你为侧妃。”
文弘的话让吹墨羞的低下了头。文弘定定地看着她,心里百般滋味,他以前常想,女友什么样的性格都好,娶回家的妻子,却是一定要温柔大方稳重体贴的性格,尤其,一定要貌美。
他喜欢美人,不过在权势之后。他得先过得像个王子,才能将美人养成公主,如果美人跟了他,反倒被他所累,成了黄面劳作的妇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吹墨无疑是他想娶回来的完美人选。让他胆寒的是,美人在侧,他竟然一点心动也无。
美人刚来到他身边时,他也有过想法,如今怎么看吹墨吹溪跟小吕子一个样了。
都怪君霖,若不是君霖喜欢他,他又怎会被分走心神?
只要他努力,肯定还会喜欢上女人。
定然能!
“你不必紧张。今日只要同柳氏亲近起来,说自己出身不好,想在金陵走动,又不知该去何处,让柳氏怜悯你即可。”
“奴婢明白。”
三人“巧遇”郭振瑞母子,受到了午时往庄子避暑的邀请。
此次见郭振瑞神色萎靡,不复初见时的神采飞扬,对上柳氏关怀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躲避。文弘心想,这家伙倒是比他那渣爹有良心,不往柳氏全心教养。
庄子是郭董大的庄子,柳氏不过是来查账,下人们没做太多的准备。当管事听闻有王爷驾临,且这个王爷还当过皇帝,整个庄子立马忙起来。
拍门时,还只是个门童应门。走到正厅,就见管事带着一众奴仆过来磕头行礼。等文弘坐下,管事已经让人在屋内焚香,煮了香茶,并派人告知主家了。
文弘冷眼看着,这个主事不过是郭董大家中不受宠的家生子,没在主子跟前得过什么脸面,因此早早被打发来看庄子。只是小时在主家见过几次迎接大人物的场面,没想到,竟然能做的不失礼数。
这又让他对郭家眼红了。
回宫后,他将这些讲给君霖听,君霖亦是沉默良久。
“朕小看这些大世家了。”君霖提笔写字,字透纸背。
知道他一向骄傲,攻下旧朝后,却在政事上屡屡受压制,心里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