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见到那孩子的模样时,我不由吃了一惊。
从没见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脸色是这样的,白里透青,一点血色也没有。
两只眼睛紧闭着,眼眶深陷,小小的拳头则紧握在胸口,握得发白,似乎是想极力呼吸。
可饶是嘴张得那么大,胸口却一点起伏也没有。
难道真的已经停止呼吸了??
但面对这样紧迫的场面,冥公子却像是根本没听见老李的话。
在所有人都急作一团的时候,他在一旁静静站着,兀自望着车间方向,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见状我只能替他跑到一旁,从一堆杂物间一阵翻腾,想要找到电话。
但刚把电话找到,忽然瞥见冥公子朝我摇了摇头。
他不让我打。
可是为什么?
虽然疑惑,但仍是按着他的示意,我站在原地没动。随即就见他几步走到老李身边,蹲下身翻开小女孩的嘴唇,朝着牙龈处看了眼。
“喂!你要干什么!”这举动让女孩的妈妈急了眼。
立时扑过去想将他手推开,但就在这时,一眼看到自己女儿牙龈的样子,她倒抽了口冷气一屁股跌坐到在地上,扭头看向她丈夫,一脸的六神无主。
因为这小女孩一嘴的牙龈肉竟然是紫红色的。
正常的牙龈都是比较淡的粉红色,若发炎则成鲜红。而她这一口牙龈颜色却如此诡异,就好像全身血液全都集中在了这地方,并被冻结了似的,跟她白里透青的脸色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这牙肉是怎么回事……”抱着女孩的老李也瞧见了,吓得一哆嗦,忙问。
冥公子没有回答。只握起那小女孩的手仔细看了看,随后将她中指提起,伸出两指将它夹住,随后用拇指朝着第一和第二根指关节中间用力掐了下去。
几秒钟后,就见一行细细的血突然从这小女孩中指的指甲缝里朝外流了出来。
最初是鲜红色,但不出片刻,由浅变深,很快就变成了牙龈那种诡异的紫红。
这当口小女孩喉咙里咕噜噜一阵响,随后鼻翼扇了扇,嘶嘶两下深呼吸,从喉咙里发出啊啊一阵哭声。
继而眼睛一睁,她突然间就醒了过来。
起先还有些迷迷糊糊,她茫然朝四周看着,好像有点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过了片刻两眼一下子瞪大,猛一把抓住她爸爸的手,哇地声哭了起来:“爸……爸!爸!红的头咬!红的头咬!”
这么小的孩子,说话总是很难让人听得懂,何况停止呼吸那么久,所以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因此几乎没人留意到她说了些什么。见她苏醒过来,并且看起来人还挺精神,都高兴还来不及,只顾着一把将她抱住,围着她喜极而泣,哪里还管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唯有孩子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始终紧蹙着一双眉,只在刚刚看到女儿苏醒过来时松了口气,然后在她丈夫和公爹喜不自禁抱着那孩子朝冥公子连连道谢时,独自坐在一旁愣愣看着他俩,似乎有什么心事。
过了片刻站起身,给我和冥公子道来两杯茶,随后又搬来几张凳子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则挑了个角落处安安静静坐了下来,接过丈夫递来的孩子抱进怀里哄着。
兴许是疲乏之极,不多片刻,那个小女孩就在母亲的怀里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屋里因此而安静下来后,趁着儿子去给我们的车检修故障,老李走到冥公子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支烟,道:“老板是学中医的么,相当了得的医术啊,对着手指轻轻点了下我们家楠楠就活过来了,简直像武侠片里那啥……”
闻言冥公子笑了笑,谢绝了老李手里那支烟:“老爷子您误会了,这孩子刚才只是暂时的闭气,并非是死去,稍许用急救的方式处理一下就能醒转过来。所以我没有听您的去打急救电话,因为若等急救的人来,却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那恐怕便是真的没救了。”
“原来是这样……”一听,老李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遂朝酣睡着的楠楠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哭都能哭得闭过气去,也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遭了什么孽……”
“公爹您也是够了。”就在这时,楠楠妈突然干巴巴插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朝她望了过去。
语气听着着实有点怪,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抱怨,总之从先前就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心里有事,并且那件事并没有随着女儿脱离险境和停止哭闹而减轻。
“阿秀你说啥?”顿了片刻,老李问她,“啥够了?”
“老在别人面前装成这种样子,我也是看得够了。”
老头一愣:“……我?我装成什么了?”
“装成现在大家都好像很正常的一副样子。”
“怎么就不正常了?”
“难道正常么?”阿秀拍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带着点愤懑和指责:“每天都这样子,闹闹闹,生意做不下去也就算了,刚才那是差点要了咱楠楠的命啊!这还叫正常?”
“嗐……所以我不是让你没事多哄哄她么……”
“公爹!这哪是哄就能哄得住的?我倒真想知道那女人到底还能这么招,她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了?!”越说越激动,一时有些忘形,阿秀的说话声险些将熟睡的楠楠吵醒。
见女儿身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