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皇城司好手的死亡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其他人仍一无所觉地狂逃,如果不是程宗扬有生死根感应,也不知道有人无声无息地著了道。他放缓脚步,丹田气轮全力运转,凝神戒备。
直到第三名皇城司的部属被杀,田义方才意识到危险。他大喝一声,双手握刀,旋身朝背後劈去。
长刀如电,却劈了个空,身後没有半点踪迹。田义方额头滚下冷汗,他警觉地望著四周,然後发出一声利啸。後面仅存的一名皇城司部属双手一抖,张开一面铁网,试图将两人团团围住,但铁网只有丈许长短,要围住两个人颇为不易。
那部属正为难间,背後忽然一痛,却是被田义方一脚踹中腰背,将他从网中踢出。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在空中溅出一团血花,却不知道是被何物所伤。
田义方躲在卷成筒状的铁网内,身上的衣物迅速被冷汗湿透。忽然他双手青筋暴起,长刀在数尺宽的空间内上下飞舞,发出连绵不绝的金铁交击声,已经与来人交上手。
田义方身为皇城司指挥使、带御器械、武功大夫,手底颇有几下,这套刀法在狭小的空间内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光翻滚如同银球,攻守之际法度森严,让程宗扬也自愧不如。然而只片刻之间,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田义方左脸重重撞在铁网上,右脸则搭在另一侧的铁网外,却是被人从胯下一刀劈开,整个人齐齐分成两半。
望著田义方尸体的惨状,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一丝微不可辨的死气从地下逸出,程宗扬心头微震,双手握紧刀柄。
覆盖著腐殖物的地面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如果不是杀手刺杀田义方时沾上死亡气息,程宗扬也无法察觉杀手原来是在地下。他紧盯著地面,只见杂乱的落叶彷佛掠过一层透明的波纹,从田义方殒命处开始,瞬间便越过数十步的距离,锋芒所指,正是远在後方的林冲和李师师。
小心!程宗扬大喝一声,腾身截在那条直线中央,泥土飞溅间,双刀重重斩入地面。
叮的一声,泥土中传来一声金铁交击的轻震,程宗扬只觉手中的双刀蓦然一轻,已经被利刃斩断。
程宗扬大骂一声,扔开只剩下半截的钢刀,一边擎出珊瑚匕首。
但这略一耽误,已经晚了一步。一名大孚灵鹫寺僧人被金兀术巨槌击飞,踉跄著跌倒在地,随即毙命,致命的伤处却是背後一个血洞,直穿心脏。
俞子元听到程宗扬的呼声,已经全神戒备,忽然地面一软,泥土彷佛变成流沙,一下将他双腿陷入半截。
俞子元一刀刺进地面,接著纵身而起。一团血雨带著泥土在空中绽开,就这短短一瞬间,他一条左腿已经齐膝而断。
俞子元商人的面孔露出一丝决然,双手持刀,合身砍进土中,死死挡在林冲和李师师身前。
鲜血匹练般飞起,猛地溅在树上。俞子元右胸绽开一道尺许长的伤口,却浑然不觉,他用尽全身功力拚死一击,方圆丈许地面的泥土都为之飞溅。
藏在地下的杀手终於被迫得无法藏身,从土中钻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杀手高还不及俞子元胸部,身材娇小玲珑,从背後看去只有十一二岁,却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
那女孩戴著一只蝴蝶形的面具,露出白玉般的下巴和嫣红的小嘴,乌亮的眼睛波光流动,洋溢著与她的外貌不相衬的甜美笑容。俞子元却像见到鬼一样,表情大变。
女孩面具下的小嘴甜甜一笑,抬手按在俞子元胸口,小手彷佛穿透一块豆腐般挤进俞子元胸膛,隔著赤红的皮制手套握住他心脏。
住手!李师师拔出随身的短剑掷向那个小女孩,一边把林冲推到身後,一边去拽俞子元。
小女孩身子微微一侧,避开短剑,五指同时用力,抓住俞子元的心脏向外扯出,唇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彷佛对指下的生命毫不在意。
忽然,一根手指轻轻搭在女孩腕上,犹如弹琴般,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连弹数下。女孩只觉手腕像触电般一阵酥麻,五根手指不由自主地逐一松开。她回过头,看到身後一张文质彬彬的儒雅面孔。
秦会之看似从容,额头上却迸出冷汗,俞子元心脏被这小女孩握住,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惊魔指有半点差错,就等於他亲手杀了俞子元。果真误杀俞子元倒也罢了,万一有伤主公盛德,作属下的可就万死莫赎了。
秦会之握住那女孩的手腕一推,五指春风般在俞子元身上拂过,封住他胸前的要穴,狂涌的鲜血顿时止住。
女孩右手握著一支银亮的弯钩,从俞子元胸腔拔出的左手兀自滴著鲜血。她纤腰一扭,整个人彷佛贴到秦会之身上一样,手中长不盈尺的弯钩爆起一团寒光。
秦会之双手同时挥出,十指犹如弹琵琶般轮番弹出,将她的攻势化去大半。但女孩接下来的一招,让死奸臣也变了脸色。
女孩右手弯钩微顿,一直空著左手反掌切出,劈在秦会之递出的尾指上。秦会之与她交手十余招,发现她招术虽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