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争争吵吵,各路大臣纷纷出这主意,却谁也不说一个可行之策,大致都是一味地附和,生怕处理不当,引来杀身之祸。
因为所有人都知,兵变之事,绝非儿戏,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北堂风紧闭着眼眸,轻轻蹙动眉头,仿佛是在这纷纷攘攘中找寻心中的一丝宁静。
其实他前些日子便有些预感,因为国库出事,必先从兵变开始,若是无人通风,待一月之内国库填回便可天衣无缝。
而此刻却被人先一步告知,使得军中人心惶惶。
此时唯有两法,一是赏,二是罚,赏自是上上之策。
那便是将军饷亮出,使得谣言不攻自破。
可此时国库尚未填回,便无饷可亮,故而只有罚。
怎么罚,罚谁,会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而且稍有不甚,则会激起士兵愤怒,加快兵变的步伐。
思及此,北堂风倏然抬眸,用着凝重的声音说,“朕亲自去边关安抚将士。”
“皇上万万不可!!”
“君不涉险地!皇上乃一国之君,去了便是百害而无一利!”
“君乱则国乱,不可因为军事而将国家至于危难啊!”
众人纷纷阻挠,使得北堂风不仅捏住手上的扳指。
是了,这些大臣尽管平时奉言颇多,但是此刻所言却不无道理。
君乱则国乱,若是逞一时之勇,或许会引起整个南岳陷入水深火热,兹事体大。
若为了大局,他必不能轻举妄动。
但如果他按兵不动,那么单靠左寻,又是否能将兵乱压住?
左寻他甚是了解,即使他已经给了他可以镇.压的条件,但是左寻重情重义,或许会悖逆自己的圣旨,那时再想方法可就晚了。
所以在左寻身边,必有一人连同推动,方可阻止。
然,就在这时,那名去通报的小太监悄然走到北堂风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话,使得北堂风眸子一立,忽然大喊一句,“退朝!”
说罢,他便在众大臣一脸疑惑的眼神中,即刻向着后堂走去,终是留下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可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里面有些人,至少不用再演戏了。
——————————————————————————————————————
出了正殿,北堂风径自向着周围园子里的亭中走去。
刚一进入,他便不由分说的将负手等他的苏慕晴狠狠拉入,然后一把丢在一旁,冷冷说道,“苏慕晴,你敢当面再说一遍吗?”
慕晴蹙眉,扯动唇角,而后几步上前,看向北堂风道,“我要赶去边关一趟,光靠左寻,或许无法平息此事。”
“就算朕去,也比你去强!”北堂风咬牙而道,青筋都可略见一二。
虽然慕晴此时很想和这个难得和好的男人说句软化,但是在此危急时刻,她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于是她仰头再道,“皇上乃一国之君,若逞匹夫之勇,置百姓于不顾,那便不配当一国之君!”
“你……!”北堂风唇角抽.动,当真恨不能将眼前的她撕碎,但是在紧紧握了拳后,他又多了些疼惜与无奈,“你大可不必管,朕早已交代左寻。”
“若是皇上觉得左寻将军一人能行,那何必有此刻的神情?”慕晴挑眉,似是铁了心的想去,而后低语,“臣妾前来,并非是问皇上臣妾能不能去,而是来向皇上借走一人。”
“借谁?”北堂风蹙眉,并为想过苏慕晴有此一语。
“沈云之。”慕晴一字一字说道,而后眸子一转,露出盈盈笑意,“皇上你尽管放心,我苏慕晴命硬得很,更是与行军打仗的将士比较亲,如此之行,唯有慕晴。而且……这次流言,是冲着我来的,只有我亲自解决了这次危机,才能给这放出流言之人,将上一军。”
“你是说,有人刻意放流言去军中?”北堂风蹙眉,而后压低了几分声音,“难道是……”
“臣妾可不想向皇上进谗言,是谁以后自有分晓,总之,此行臣妾必去,谁也拦不住。”慕晴说着,便行了个礼,低声说道,“那么,臣妾就在凤阳宫等着沈云之了。”
慕晴说罢,便起了身,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脚尖刚一挪动的时候,被北堂风用力的拽住了右手,使得她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身后,北堂风静静的望了慕晴一会儿,而后说,“你给朕,答应朕,毫发无损的回来,然后朕还要看着你,生小皇子,明白吗?”
慕晴回头看向北堂风,而此刻那清丽的脸庞上,缓缓露出了仿若暖阳般的微笑。
“一定。”苏慕晴回答,字字铿锵,仿佛毫不质疑。
说罢,她便轻轻的将手从北堂风的手中抽回,然后再没停顿的向着另一方走去了。
当她离开的时候,暖风将她身后的长发轻轻.撩动,多了一丝无声的凌.乱。
此刻,北堂风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慕晴的背影,眼中仿佛有着许多许多想要对她说的话,但是他同样心里也最清楚。
这个时候,能够代替他平息大事的,唯有苏慕晴,唯有这个,象征龙凤的女子。
“朕,会等你。”北堂风低语,随后也蓦然转身,向着与慕晴的相反方向走去。
他不可以再有任何的犹豫,他说好从今往后会相信苏慕晴,既然苏慕晴说可以毫发无损的回来,那他必然要相信。
相信她的全部,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