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新婚期间,康熙几乎日日来坤宁宫报道,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还没有亲政,朝事也还是要过目的,所以白日里大部分的时间,乌那希其实并不用应付他。
之前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已经跟她说了,之后这后宫的事情就由她来拿主意,当然乌那希心里其实很清楚,说是拿主意,也只不过是帮着打理宫务而已,大事也还是得请示两宫太后,尤其是太皇太后。
坤宁宫里伺候的奴才很多,光是近身伺候的宫女就有十余人,还有嬷嬷若干,使唤太监更是人数众多,都是在太皇太后授意之下由康熙定下的皇后标配。乌那希初入宫,野心也没有多大,只想先把这坤宁宫的一亩三分地给打理好,所以在大婚的第三日早,康熙上朝去之后,乌那希也起了个大早,把坤宁宫上上下下的奴才都叫了来。
简单问过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何出身几年入宫做什么活的,乌那希不动声色地一一记下,太监按着品级,其他宫女嬷嬷也按着等级都给下了赏赐,也算是见面礼,她出手还是很阔绰的,陪嫁的嫁妆丰厚,这两天又得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康熙不少赏赐,加上皇后的份例摆在那里,她一个人也不用不完,拿点东西出来做人情,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乌那希带进宫来的只有一个乳嬷嬷李氏和一个丫鬟林兰,都是在赫舍里府上就一直伺候她的,也是她极放心之人,当然她进了宫,也不能光靠这俩人,依旧是在一众人里挑了几个看着本分老实的贴身伺候。
辰时的时候,康熙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会来给她请安,乌那希坐在梳妆台前,林兰和另一个宫女给她梳头,李嬷嬷来了个太监来给她禀报昨日宫里发生的事情。
昨日她跟着康熙去两宫请过安回到坤宁宫已经到了傍晚,之后陪着康熙用膳伺候他安寝倒是一直没有机会管其她的事情,所以今日起早等康熙离开之后才有人来给她说事情。
太监叫王安,也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之一,嘴皮子利索,乌那希进宫三天,已经抢着在她面前表现了几次。
“主子娘娘,昨日端敏长公主交给钮祜禄格格的活,她给做砸了。”
正看着镜子里自己妆容的乌那希双眉微蹙了起来,偏头看他一眼:“做砸了?做砸了是什么意思?”
“昨日钮祜禄格格回去之后就开始给端敏长公主绣她的的帕子,后来却不小心被绣针戳破了手指,血流出来污了帕子,钮祜禄格格当下就派了人去给端敏长公主请了罪,说是自己笨手笨脚,没有做好她交给的差事。”
乌那希听着却略有些怀疑,她之前倒是听说过遏必隆的女儿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不错,噶布喇夫人还担心自己会被她给比下去,没道理绣个帕子而已,就把手给戳破了吧?
想了想,她问道:“端敏长公主可是说了什么?”
“起初有些不高兴,后来听说是钮祜禄格格送了些江南出的胭脂给她赔罪,便也就算了。”
这倒是不稀奇,钮祜禄家财大气粗,那些好东西,钮祜禄格格有,长公主都不一定有。
于是乌那希笑了,自己拿起了眉笔对着镜子描起了眉,随口问那王安:“你觉着呢?”
“奴才想着……许是钮祜禄格格不愿得罪了主子娘娘您,才故意把这长公主交代的活给办砸了。”
可不就是,乌那希也想着这钮祜禄氏怕是担心昨日自己因为听了端敏的那番话又被她抢了风头会心里不好想,于是故意污了帕子办砸差事还把这点小事渲染得人尽皆知,为的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听到心里舒坦了不与她计较昨日的事情罢了。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心眼倒是挺多的。
一旁的李氏略有些担忧道:“主子娘娘,那两位长公主……”
昨日乌那希随康熙去请安,她也跟着去了的,自然是看到了恭悫和端敏两个对乌那希冷淡的态度,尤其是端敏,完全是摆明了故意找茬。
乌那希自己倒是不怎么在乎,就算是小皇帝的姐姐那也是公主,现在再得宠也迟早是要嫁的,跟她们计较实在是没意思。
不过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于是冲李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问起了王安:“你说你之前是在乾清宫里伺候的?”
“奴才是。”
“后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奴才知道的定当都言无不尽。”王安立马顺着杆子就爬。
“恭悫和端敏两位长公主,为何对本宫是那个态度,你可知道?”
王安道:“端敏长公主深得皇太后宠爱,一贯骄纵且有些目中无人,她对您……奴才之前听说太皇太后定下您的时候她就公然说过……说您……”
乌那希看他支支吾吾,淡然道:“有什么话你直言便是,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乌那希这么说,王安咬咬牙也就直说了:“说赫舍里家不是高门大户配不上皇上,尤其噶布喇大人还是伯爷庶出的儿子……”
果然是这样,关于这点之前太皇太后定下她做皇后的时候就已经很多人争议过,索尼虽然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但赫舍里家却排不上满洲八大姓,尤其鳌拜和遏必隆一个姓瓜尔佳,一个姓钮祜禄,又分别是大清朝当初的开国功臣费英东和额亦都的子侄,便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她,更何况她阿玛还是索尼庶出的儿子,无非是他们家现在就她年纪合适,而太皇太后又急着要拉拢他们家的势力助康熙顺利亲政,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