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秋之后没多久就到了年节,清宫里过年规矩也多,这里跪那里拜的也实在够折腾人,一直到正月里上元节之后,年过完了,才算能够松口气下来。
乌那希入宫已经快半年时间,勉勉强强来说日子过得尚算不错,如果没有那些故意找茬的人的话。
暖阁之内,乌那希窝在炕上正昏昏欲睡,王安进来低声禀报:“主子娘娘,您要奴才盯着的事情,有眉目了。”
乌那希没有睁开眼,只懒懒应了一声:“嗯,怎么说?”
“过年这段时日,各宫里走动都很频繁,奴才叫人盯着那秋露,就发现她借着这个机会去过景阳宫两趟,博尔济吉特格格还亲自见了她。”
乌那希笑了,果然如此,她就猜到十之八.九跟这个最不安分的蒙古丫头有关。
“而且,奴才还听慈仁宫的人说,最近秋露她倒是甚少抱怨随长公主嫁去蒙古的事情了,每日兴高采烈的,奴才琢磨着,她是不是找到了下家,博尔济吉特格格许是答应了把她从长公主那里讨来。”
“本宫之前没有找长公主的麻烦,那事也没了下文,博尔济吉特氏她应当很失望吧。”
“可不是,主子娘娘您看她最近给您请安的时候都精神恹恹的,过年也没个高兴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欠了她很多银子呢,成日里苦大仇深的。”
乌那希终于是睁开了眼,撇了撇嘴,吩咐一旁的李氏:“该怎么做,嬷嬷知道的吧?”
“奴才心里有数,主子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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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走出慈仁宫的门,见外头不远处站了个眼生的小宫女,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似乎是专门在等自己一般,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前去,问道:“是你找我?”
小宫女道:“秋露姑姑可有时间,我们主子说现下要见你。”
秋露狐疑地瞅着她:“你是谁?哪个宫里的?”
“奴才景阳宫里伺候的,是格格派我来请你过去。”
景阳宫的?秋露暗想着自己似乎没有在景阳宫里看到过这丫头,博尔济吉特氏也从来没叫这人来找过自己,一时心生疑虑,警惕问道:“你们格格叫我去做什么?一会儿长公主午睡醒了,我还要进去伺候,怕是没时间。”
对方笑着道:“姑姑随我去就是了,主子说请你过去,自然是有事跟你说。”
“到底什么事?”秋露不耐道。
小宫女看看左右没人,靠近一些,压低了声音:“上回那个事情,主子说坤宁宫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想找你去问个究竟。”
秋露一听他这么说,脸色当下变了变,佯装镇定道:“问什么……”
“主子说还有后招,要请秋露姑姑帮忙,只要秋露姑姑答应,这以后的事情自然好说的。”小宫女低声蛊惑着她。
犹豫了片刻,秋露到底还是跟着她去了。
俩人走了一段路,眼见着带路的小宫女要往左边拐,秋露赶紧提醒她:“去景阳宫不是走那边。”
对方却转过了身,笑看向她:“秋露姑姑,我有说要去景阳宫吗?”
秋露愣了一愣,李氏带着几个坤宁宫的太监已经从一旁的拐角宫墙处转了出来,秋露一看她们吓得脸都白了,李氏咬牙切齿道:“奉主子娘娘口谕,传慈仁宫宫女秋露前去坤宁宫问话。”
然后也不管她答应是不答应,两个太监上来押了她就一路风风火火地回了坤宁宫去。
正殿里头,乌那希坐在主坐之上,被带进来的人押跪到地上还在拼命扭动身体挣扎,乌那希冲李氏抬了抬下颚,示意她说,李氏将那件破了的皇后吉服扔到她面前,质问道:“主子娘娘的衣服被人毁了,你说,是不是你得了博尔济吉特格格的命令唆使坤宁宫的宫女小翠做下的!”
“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才!跟奴才没关系!”秋露的脸色又青又白大声喊冤:“主子娘娘明察!真的跟奴才没关系啊!”
“你还敢狡辩!”李氏怒骂道:“博尔济吉特格格和小翠都已经承认了!是你跟博尔济吉特格格说借这个机会挑拨主子娘娘和端敏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博尔济吉特格格耳根子软,被你说动之后你就以长公主的名义指使小翠做下这样的事情你招是不招!非要主子娘娘命人将你拖去尚方院用大刑你才肯认是不是!”
秋露先是听说博尔济吉特氏和小翠都认了还把主要罪责都推到她身上身子就已经软了一半,再听到李氏说要押她去尚方院上刑更是吓得当下就‘哇’一声哭了出来:“主子娘娘饶命!主子娘娘饶命啊!奴才不想的!奴才真的不想的!是格格她逼奴才!是她逼奴才啊!”
“荒谬!”李氏喝道:“你还敢把罪名往格格身上推!若不是你挑唆!她怎会做下这种陷长公主于不义的事情!”
“真的不是奴才!是格格的主意!都是格格的主意啊!”秋露哭哭啼啼地说着:“是博尔济吉特格格她跟奴才说要挑拨主子娘娘您和长公主,让主子娘娘您过不安生,是她哄骗奴才若是奴才能做成事她过后会找机会把奴才要去她那里奴才就不用跟着长公主去蒙古了,奴才是鬼迷了心窍才信了她的话!真的不是奴才的主意!主子娘娘您相信奴才啊!”
乌那希的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抬眼看向了后面门边处也被传了来的博尔济吉特氏,慢慢问她:“你还有何话好说?”
秋露猛地转回头,就见博尔济吉特氏满脸惨白站在门边,当下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