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鹿港,两岸繁花盛开,杨柳如丝。
鹿港的夜,灯红酒绿,热闹非凡,鲜花锦缎如织云,烛光摇曳,歌舞升平。
坐落在鹿港边上的香颂阁因“驻足能赏景阳风光,侧卧能纳百川颜色”而扬名东陵,不仅如此,阁前方圆数十里的空地被圈养起来,里面有围场,有射箭场,更有跑马场,也成了景阳贵胄消遣娱乐的销金窟。
满楼花香飘散,骚人词客杂沓其中,无数fēng_liú歌妓,绿鬓红颜。
每月的十五,景阳的普通少爷、小姐都会收拾打扮一番,远远的在围场外驻足观看:万一走了鸿运,被哪位王孙贵族看中了,那便是前程锦绣,不可限量!
上午时分,香颂阁陆陆续续有豪华的马车驶入前坪,引得围观人群将围场堵的水泄不通。就连景阳的官道——朱雀大街的交通也受到了影响,变得堵塞起来。
而此刻,一辆深红八宝顶盖的华丽马车正缓缓地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挪动。
“小姐,咱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坐在马车里面的馨儿掀起了帘子,不满的望着外面拥挤的人群,“居然忘了今天是十五啊!”
“十五又如何?”夜阑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素手一扬,撩起窗口厚重的流苏,抬眼便能瞧见不远处艳名远播的香颂阁。
对于这个香颂阁的聚会,夜阑心还是有些印象的:说起来,就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在显摆他们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罢了。
以往这种宴会绝对缺不了夜倾心,难怪她今天会扯着大夫人到锦绣苑来找茬。看来上次洗尘宴上脸丢大发了!
馨儿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方才在府里,小姐的表现她很满意。对于大夫人那样薄情寡义的生母,就该这种态度!
馨儿在心底默默握拳,对于自家小姐的崇拜又升了一级,“小姐,咱们不去赴惜朝公子的宴,那我们是要去哪?”
只不过馨儿的声音还未落下,马车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那是右、右相府的马车!”
此声未平,另一道尖锐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没错,里面坐的是夜阑心!”
两道喊声之后,原本嘈杂不堪的朱雀大街上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即便是坐在马车里面,夜阑心依旧能听见外面惊恐的抽气声,那怨愤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利刃,恨不能戳破这厚重的马车壁,射到这位骄横霸道的相府小姐的身上。
哪一次出行,夜大小姐不是大张旗鼓,在朱雀街上横冲直撞,闹得人仰马翻?
只是面对着围观群众那寸寸如刀的目光,车夫依旧有些挨不住,手上的马鞭不知道该往哪儿抽。
一时间,那辆华丽的马车就在众人的瞩目下,停在了宽大的朱雀街正中央……
众人屏息看着那静止的马车,这样突然的嘈杂和安静,也吸引了香颂阁楼上那一群正在赏景吹风的贵族少爷小姐。
“哟……那不是右相府大小姐的马车吗?”轻佻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嘲讽,说话的是左相嫡孙白桓宇。一袭玄墨色长袍衬得人fēng_liú倜傥,狭长上挑的桃花眼落在夜阑心的马车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是吗是吗?”摇着羽扇快步走到凭栏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桓宇的嫡亲妹妹白花侬。一袭白衣胜雪,应了她名字那般的娇嫩,“那我们今日岂不是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不过一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凭白玷污了右相嫡女这个名头。把自己妹妹的名声毁成了那般,哪里还有脸出来?如果我是她,就成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了。”接话的是当朝九千岁的嫡亲孙女,沉鱼郡主。一袭鲜嫩的鹅黄色长裙垂地,淡绿色的抹胸将胸前的一团白嫩挤得呼之欲出。
这两位小姐平时跟夜倾心有些来往,景阳明珠之前抢了她们不少风头,虽然面上和睦,但私底下怨愤也是不少。
如今夜倾心躲在右相府不敢出来,她们少不了将那鄙夷的目光和嘲讽的话语都投向夜阑心。
白花侬嘴角一扯,偷偷看了一眼倚靠在凭栏之上的紫衣少年,脸上涌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朝沉鱼郡主那边靠了靠,低语道,“也不知道惜朝公子中了什么邪,竟然给夜阑心那种废柴发帖子。难怪她眼巴巴地朝着这边来呢!”
沉鱼郡主淡淡扫了凤惜朝一眼,他慵懒地喝着酒一身散漫的姿态,有如沉睡的野兽。只是那目光定在被人群包围的马车上,淡褐眸子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玩味和吸引。
沉鱼郡主素手猛的一攥:他,对夜阑心有兴趣!
记忆之门慢慢打开……
那年,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凤惜……
一名少年将军傲然坐在骏马上,凭着机智与骁勇的身手,与东陵的悍将对持。
站在城墙上,远远的,她就看到那名身穿黑色战袍的少年将军,他像是天神般,无惧的对抗敌人,不曾退缩过。
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弦震动了。
那时她还小,不懂内心的震动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再也移不开目光。
后来,东陵和南鸢签署和平协定,在宴席上,她近距离的看到凤惜朝。那样一个俊雅少年,温文儒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武将,倒像个文弱书生。
可是,她知道是他。
胸中的激荡、怦怦跳的心,让她知道是他,那种倾倒众生的耀眼光芒不是每个人都有。
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成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