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牛和兄弟们正吃得欢喜,恁漂亮一只大活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伤得这般重,估摸着是误入魔界的凡人遇着了甚么魔物,侥幸逃脱于此。相逢即是缘分,吃货不分种族。这么有缘遇见,吃光了他的皮肉,也是“理所当然”嘛。故而它们吃得十分投入,预备着将这“理所当然”的事儿进行到底。
兄弟中的一只牛角魔人吃得正溜儿,突然顿住了,一动不动。牛嘴里还含着一片血肉,愣是不吞下去,露出半截儿来,跟条小舌头似的。
独牛执着匕首正割肉,瞥见他如此,猛推了他一下,笑道:“你个傻x的,有人肉还不快吞,整啥黑白无……”
“常”字儿还没出口,便被人爆了肠子!
一束梅色火光如闪电般汹涌而至,直接穿透了独牛的肚子,溅得四处皆是断裂成浆的肠液。至于旁边那张含着肉片的牛嘴,连嘴带牛头,一块儿从脖颈子上掉下来,血糊糊的断口十分整齐,跟一把大刀砍断了似的。
剩余的仨兄弟慌忙站起来逃窜,唯独独牛捂着爆裂的肚子,很是义盖云天地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蛋x的,知不知道老子是牛头山的大王?!有胆子给老子x的滚出来!丫x单挑!”
四周一片寂静,地上躺着一个被片了好些皮肉的漂亮男人,一个断了头的牛角魔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瞎嚷嚷的独牛,还有仨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的妖魔。它们已然被罩入一个梅色半透明的结界中,除非结界消失,否则它们永生永世也逃不出去。不过,永生永世?呵,它们怕是没那个命,去念叨甚么永生永世了。
独牛迟迟不见人影,脸红脖子粗,肚子里的肠液也快淌光了去。
“独牛老大,怎怎怎……怎么办啊?”
“出不去。怎么出不去啊?”
“老大……”
“丫x单挑!滚出来!”他也有些慌了,却还是梗着脾气吼。
“单挑?许久没人敢同我说这样的话了,噫,好生新鲜。”
尚未见人出现。便听到了那极有特色的笑声,清灵动人却又懒懒散散的,像是被日头渐渐晒融的雪。可是那其中森冷的气息,好似来自地狱的寒光,又让人为之颤得肝儿疼。
“丫x的到底是谁?!”
由远及近。踱来一个蓝布衣裳的小姑娘,一头黑发迎风飘扬,明艳的脸孔散发着寒光,一双微微上挑的金瞳好似最亮的琉璃,闪闪发光。分明是怒极的神色,在她脸上却见不着怒容,反而嘴角微微翘着,是个含情带笑的俏模样。她手中执着一柄梅花折扇,周身飘洒着轻柔的梅瓣,但只要她一抬指头。这些梅瓣便瞬间化为利刃,割断魔人的脑袋!
魔人们被她那迫人的气势压得身板子弯着,好似下一瞬便要跪下求饶。连独牛亦咽了口唾沫,两条牛腿子不由得颤了颤。
“成日里x来x去,口中污秽,扰人清净,魔人无趣啊无趣~~”九明媚挠了挠耳朵,莞尔一笑,“弗如我来帮帮你,强效去污好了。”
说罢。她食指微动,梅瓣齐刷刷化作锋利小刀,强势冲进独牛口中。只见独牛“嗷唠”一声惨叫,口中鲜血淋漓。一条牛舌头,利落地掉在地上,还鲜热扭动着呢。
独牛和仨魔人总算是瞧明白了目前形势,自知对手是魔界强者。魔界规矩,强者为尊,弱者为菜。今儿个它们怕是躲不过上了砧板的命运。于是乎,它们跪地求饶,不住磕头,乞求小姑娘饶命。
九明媚嫣然一笑,踱着轻巧的步子,走到独牛跟前儿,纤细的小手径自抓住它满头的黑毛,狠命那么一拽。听得它吃痛地哼哧一声儿,她笑了笑,反手握住了独牛企图偷袭的左手腕。
独牛顿时冷汗淋漓,“咔嚓”,左手腕骨便硬生生被掰断,手中的匕首,也转移到了她手中。
九明媚执了匕首,横在独牛的粗脖子上,那处颈脉青黑,里头涌动着新鲜的牛血。
“想吃我的男人,你们也配?!”
匕首插入独牛的脚面,将脚和魔界土地连在一起。九明媚将风千霁从地上捡起来,扛在了肩头,飞身而走。只留下梅笼结界中,梅花刀刃片片飞,将所有魔人,一片一片,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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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清浊洞。
橙色小耳鼠第三十回窜进洞中,整得洞中主人颇有些不耐烦了。
鹤岚山裹着一袭褐色羽毛大氅,打坐于黑色锦缎铺就的地铺上,薄唇微微下挑:“又有何事?”
耳鼠跪地恭敬地拜了三拜,眸子瞄了瞄洞穴一侧石栅栏里露出的四蹄儿,忙又收了目光,道:“启禀左尊大人,耳鼠不敢有何事叨扰了大人。只是,阿秘这几日闹得厉害,饭也不肯吃,魔药亦倒了不肯入口,魔尊大人十分着急。新奇活物不要无妨,却不知左尊大人何时能将驳shòu_jiāo还?”
“很快。”
耳鼠心头漾起千层波浪,每一层都刻着仨水字儿:草泥马!
堂堂左尊大人,借了人家东西却不肯归还,天天就俩字儿敷衍,着实的不大道义。他当是哄孩子呢?殊不知,孩子是最难哄的,答应的事儿不做,偏巧他又记在心头,每日里都要磨上一磨,磨得耳朵、嘴巴、全身上下都快起老茧了!
耳鼠恭敬地又拜了三拜:“明日阿秘想必还要闹的,到时耳鼠怕是还得过来叨扰,只盼左尊大人莫要怪罪。”
“去罢。”
耳鼠化作一团橙光,穿过层层嗜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