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她在穆家别院里呆了三年,深得二少奶奶器重,在园子里也算得上是有头脸的人物,一般丫环婆子见了都要礼让几分,还从没被人这般打骂过,当时眼睛就红了,怒道:
“大小姐何故要打奴婢?奴婢何时冒犯了大小姐?”
“可是你不让他们三个去上学的?也是你收了送他们上学的马车?”穆清瑶淡淡地问。
红英道:“是奴婢说的,奴婢也是……”
不等她说完,穆清瑶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先前更狠,红英俊俏的小脸立即肿了半边。
“好,你接着说下去。”穆清瑶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半点也不象刚动过手的样子。
“大小姐,你别太过份,奴婢好歹也是二少奶奶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您一个出嫁之女,刚回娘家就作威作福,说破天去也没理儿,象您这样粗俗不讲理,也怪不得被休弃。”红英原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平白挨了两巴掌,嘴巴更是不饶人,原又不是太瞧得起穆清瑶,说话就有点不顾后果。
正好穆夫人走来,就听到她后面的半句。
穆清瑶听了倒还无所谓,反正北靖侯府一府的人渣,被休也好,离弃也好,能出来就是万幸,可却正戳中了穆夫人的痛处,只见紫影一闪,红英便惨叫一声,伏在地上。
身后传来三个孩子恐惧的抽气声,永忠正是扑进了穆清瑶的怀里。
红英呀呀地张着血盆大嘴,眼泪与血水混在一起,痛得在地上打滚,穆夫人竟在一瞬间,生生拔了她的舌头。
好快的手法!
“娘,你太血腥了,吓坏小孩子。”穆清瑶不赞同道,倒不是对红英不忍,早就该给二房一个下马威了,娘怕是回来后的这几天也憋了蛮久,正好拿红英出气。
穆夫人看了永忠几个一眼,点头:“好,娘下回会注意一些,对了,你来做什么?”
连她为什么生气娘都不知道,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替自己出气,穆清瑶心中微暖,随意道:“二嫂嫂不让永忠几个上学,说他们是奴才,没有主子送奴才上学的道理。”
“是有这个规矩,不过,把他们几个的卖身契给烧了,那他们就不是奴才了,再到顺天府去给他们脱奴籍,他们上了学,以后还能下场考科举呢。”穆夫人笑着抚着她的额发道。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只有给永忠几个脱了奴籍,将来他们才能抬头有尊严的作人,上学也就更有意义。
“娘,我这就去办。”要办就要趁早,没得一回子二房的人回来,又叽歪。
“要你去做什么?阿萝,你拿我的贴子去找张京云。”穆夫人吩咐身后的大丫环道。
“娘,您认得张大人?”穆清瑶正要问这事呢?
“当年他进京赶考的路费还是娘资助的呢。”穆夫人淡淡地说道。
啊,富家小姐出钱资助落魄书生的故事,有暖昧吗?
“娘,张大人还念起过您呢,女儿这阵子也得亏张大人的相帮,才洗清身上的罪名。”穆清瑶道。
“张京云是个讲情义的,不象有些人。”有些人是谁穆夫人没有继续往下说,拉着穆清瑶的手正要离开,二少奶奶顾氏就回来了,一见在地上打滚的红英,尖叫着扑了过去:“红英,怎么了你这是?”
穆夫人动手时,锦华院的奴婢们只敢看着,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子主子回来了,才有个婆子怯怯地指着穆夫人。
“伯娘?打狗也得看主人吧,红英犯了什么错,您要下如此重手,生生让她成了残废。”
二少奶奶气得俏脸发白,转身质问道。
“我就要把她变成残废你又能耐我何?顾氏,这个家,作主的还是我。”穆夫人道。
二少奶奶还真不敢把穆夫人如何,只是气得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起身就往外冲。
傻子也知道,她是要向穆老太太告状去。
穆清瑶担忧地看穆夫人一眼,穆夫人紧了紧她的手:“无事,莫怕,一切有娘呢。”声音柔柔的,带着闷闷的鼻音。
穆清瑶知道,穆夫人这是在想法子弥补这三年对自己的亏欠呢。
“娘,这些年,您不在大锦,去哪了?”穆清瑶状似随意地问。
“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瑶儿,你跟娘出去一趟,娘有些事要交待你。”穆夫人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既然娘不肯讲,穆清瑶也不好再问,便让人先把小齐几个送去私塾。
穆夫人却多看了小齐几眼:“这个小子是你捡来的?”
“不错,我看他没爹没娘,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穆清瑶没说小齐是小乞丐,是偷她东西时认识的。
“我怎么觉着他有些眼熟呢?好象在哪里见过,可又总想不起来,不对,我认识的人里面,儿子象他这么大的,都不在大锦啊?”穆夫人努力回忆着,却找不到头绪,再看过去时,小齐就把头垂得很低了,手也紧张地握成拳头。
穆夫人越发起了疑,倒也没动声色,任由小齐带着永忠两个出了大门。
穆夫人牵着穆清瑶的手也往大门外去,穆老太太跟前的婆子赵妈妈就追了上来:“太太,太太,请留步,老太太有请。”
穆夫人道:“有急事吗?没有急事我要出门一趟,回来再说。”
赵妈妈急了:“真是急事,太太您就去一趟吧,老太太心脏病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