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惊雷和骤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气浪掀开,步辇也被掀翻,穆清瑶掉落在地,裕亲王的身体正好落到她的身边,不用出手,只要她在他的暴炸范围内,就能达到目的,裕亲王全身皮肤开始胀裂,象久旱的干涸的田地一样,可怖之极。
穆清瑶虚弱地睁开眼,感知到危险降临,想要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团如肉弹一样的怪物扑向自己。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红色的身影如火箭一般射来,宽大的袍子象温柔的棉被一样履在穆清瑶的身上。
炸裂声震天欲聋,夜笑离肝胆俱裂,猛地冲了过来。
裕亲王解体暴裂,四处散发着他的残肢败肉,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夜笑离奔近时,骤然顿住,颤抖地蹲下身子。
绣着金边的大红袍子染满鲜血,血肉模糊,夜笑离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点一点绞碎,他不敢掀开那刺目的红袍,更不敢看红袍下的两个人。
“阿鸿……阿鸿!”夜笑离轻柔地向那大红的袍子探去。
然后,迅速捡查了一遍,还好,四脚手脚都在,没有被炸碎,再将那人抱在怀里,原本艳若桃李的俊脸此时惨白如嘴,唇角汩汩流着鲜血,而他身上的穆清瑶正泪流满面,因着他的护佑而毫发无伤。
“阿鸿,你怎么这么傻?”
穆清瑶的心也象被人片割一样的痛,暴炸袭来之时,言若鸿扑过来,不止用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还生生就地平移开几尺之多,这才让减弱了裕亲王解体暴炸的伤害值,但是,她分明感到身上一阵震动,尽管他躬着身体,将她护严,她还是感觉到那暴炸的威力有多猛,他也是血肉之躯啊,裕亲王本就是武功极高之人,他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暴,有多恐怖,穆清瑶不敢想象。
看到穆清瑶毫发无伤,夜笑离心中稍安,立即开始替言若鸿治伤。
言若鸿的胁骨尽断,五脏六府都被震伤,幸亏他武功高强,运起了护体神功,否则,这一炸,就算为粉身碎骨,也会命丧黄泉。
夜笑离喂了一粒强心丸,被炸晕的言若鸿这才虚弱地睁开眼,穆清瑶跪爬向他,泪如雨下:“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言若鸿艳丽若水的桃花眼里露出欣慰之色:“你……你可……受伤?”
穆清瑶猛摇着头,口中喃喃:“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我喜欢你,阿瑶,我喜欢你。”言若鸿明媚地笑着,眼神专注中,多了一分欢喜,更多了一丝快意。
他喜欢她,就在那一次与她在牢里相遇时,他就喜欢她,可惜,相逢恨晚,他比夜笑离来迟一步,一步,就是一生遗憾。
更何况,他与夜笑离是生死知已,抢兄弟的爱人,他做不出来,所以,宁愿一个人在深寂的孤夜里,独自相思成灾,宁愿默默守候,不求她回眸一笑,只求她安然平宁。
而她,也待他赤诚如知已蓝颜,为他复仇,为他登顶皇帝保坐,全力以赴,不顾自身安危,几番身陷险境,在他看来,他的相思与守候都没有白付,有她真心如兄似友般相待,他心已足。
可是,相思的滋味太难熬,他坐镇南楚,却时刻牵挂她和夜笑离,她好,他才心安,大锦局势风去诡变,他担心着,果然,她真的有危险,当消息传至南楚时,他正处理着与南疆白族土司之间的关系,白族是南楚第一大少数民族,稳住白族,便等同于稳住南疆,如此紧要关头,他却放下一切,只身奔赴大锦,果然来得及救她。
救完之后,明知她有强大而深爱她的相公守护,又有晋王的庇佑,但他还是不放心,明明南楚大臣催得死急,他却还尽力拖住本国的政事,逗留在南楚,宁愿给夜笑离当个小伙计,四处喷走,只为了让夜笑离能平安上位,替他们夫妻消除一切隐患。
她被裕亲王制住那一刻,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手刃裕亲王,将她救下,夜笑离激战裕亲王时,他便默默地守在步辇旁,替他看护他的娘子,也是自己最心爱的那个人,他所求的不多,只要她安好,他的一切便都晴好平宁。
穆清瑶没有惊讶,也没有尴尬,只是流着泪,颤抖地握住他的手:“你这傻子,是想我负疚一生么?”
言若鸿吃力的摇头,心疼地看着她,很想抚去她脸上的泪滴,那是她为他流的,她不止一次为他流泪,每一次,他都很感动,而正是这种感动给了他勇气。
身体的剧痛让他感觉紧迫,或许,再不说,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他不是老实忠厚默默守候的人,爱,就要说出来,哪怕是迟到的爱,也要说。
“他们说……兄弟……妻,不可欺,我也不想喜欢兄弟的妻,可我跟阿离是兄弟,连喜欢女人的眼光都一样,明知道,说出来,我和你可能连朋友也没得做,可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又不缺朋友,我缺的是你。”
夜笑离一直默默地替他疗伤,并没有象平素那样醋意熏天,手法温柔而认真,穆清瑶哭得更凶了,言若鸿的感情太浓太烈,让她既感动,又深深的负疚,她的心只有一颗,给了夜笑离,就再也收不回来,这个男人的守护与爱慕,她知道,却无法回报,只能象待朋友与亲人一样待他。
“好,你的喜欢,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