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苦难,全是因为他的退让惹出来的祸端!
这句话,象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王爷的心上。
王爷清俊的身子晃了晃才站稳,原来,儿子怨他,真的一直在怨他。
可他说错了吗?
如果当年,先皇没有下旨传位给自己,如果当年,拿着召书,自己肯奋力一搏,在上位的就是自己,阿离就是太子,谁敢对太子下手?
退让就退让了,退让了就该知道,那是皇帝的心结,是留在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太后的一句话,又惹来了阿离的祸端。
皇位是太后逼着他让给皇帝的,太后知他不甘,许诺,若皇帝的儿子不争气,承位的,会是他的儿子。
那也是先皇的意思,大锦国力日衰,后世选君挑贤,而非立长,这个贤,亲王子嗣也有资格。
这几十年,因为自己的疏忽与冷落,这对母子确实受苦太多。
“阿离,你皇祖母还健在……”
王爷艰涩地说道。
当年,与皇帝的夺嫡之争一触及发,京城很快就要血流成何,手掌手背都是肉,皇帝是早就立下的太子,先帝遗诏却改立他为帝。
臣子们不清楚,太后却清楚遗诏的内容。
都是亲生,手掌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太后都心痛。
可是,大儿子执拗而又凶狠,劝是劝不下的,只好劝孝顺良善的小儿子。
晋王在母亲的眼泪攻势下,原本并没有妥协,是男人,哪个不渴望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太后拿命威协。
皇位以后可以再争,但娘亲只有一个,晋王不愿意为了那个位置,连亲娘都不顾,就算坐上去了,也心难安,那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皇帝能,他不能,因为他的血是热的,是红的。
“皇祖母糊涂,你也糊涂?可此你一人的退让,换来的是大锦朝的加速没落,是大锦百姓的水深火热,你一直缩在北疆,不理朝政,可知大锦官场有多腐败,百姓过得有多困苦?可知一个明君不令能流芳百世,还能造福万民?你的退让不是伟大,根本就是自私,你的眼睛里只有帝王家,没有天下。”夜笑离毫留情地冷嗤笑道。
只有帝王家,没有天下!
这又是当头一棒。
还从来没有人如此鄙夷地喝斥过自己,无论在朝堂,还是在边关,晋王都是万众瞩目,嚣张霸道,令人敬畏的主儿。
可却被儿子狠批了一顿,被说成格局太小,没眼界和胸怀。
“是啊,爹,您退让了那么多,到头来,回京还是要对您根本瞧不起的人附首称臣,您的儿子妻女还是要受他家的制约与欺凌,一句话没说好,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把生杀大权掌在自己手里更安全的。您不想再经历昨天刑场上的事情,就听阿离的吧,反正本来也是夜家的,您在那个位置上,只比皇帝做得更好,为什么不呢?这可是利国利民又能保护妻儿的最好办法啊。”穆清瑶在一旁敲边鼓。
“可是,一场夺嫡,要死多少人?朝堂风云变化,百姓也会遭殃,你们可明白?”晋王冷冷道。
“长痛不如短痛,皇跌出来的儿子也没几个是好的,你若真有孝心,就别让祖宗基业被几个不肖子孙给败了去,不然,王爷百年之后,有脸面对先帝么?”王妃冷然地说道。
晋王再一次僵住,只顾了母子情义,忘了父皇临终前的嘱托……
真的是孝么?
“我饿了。”
晋王突然说道。
夜笑离与穆清瑶愕然,这是几个意思?不是在谈军国大事,谈造反么?
王爷还真会破坏气氛,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说饿了,这个弯,可没拐十个也拐了八个,相距千里啊。
“我这就去给你热,你爱吃的蒜蓉虾早就准备好了,还有,李记的碗豆黄,也早让惊雷买来了,刘记的香芋酥,陈妈的酸菜鱼……”王妃却脸色一喜,拉着王爷往屋里去,絮絮叨叨起来。
穆清瑶真有点跟不上自家这两个公婆的节奏,看了夜笑离一眼。
夜笑离长吁一口气,拍拍她的手。
穆清瑶跟着也进了屋。
桌上的冷饭冷菜很快被撤掉,几个下人也因为主子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而松了一口气。
冰儿忙着去给王爷沏茶,王妃却道:“你不知道,我来。”
边提起红泥小炉上的铁壶边道:“王爷爱喝红袍,又先洗茶,头倒茶王爷是不喝的,茶叶也不能太多,八九片就好,太浓王爷觉得涩,嗯,就这样,以后可记住了?”
冰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妃熟练地沏好茶,端给王爷。
王爷深深地看了王妃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正是想念的味道,鼻子顿时泛酸,差一点,就再也尝不到这个味道了,如果昨儿个在刑台上的是王妃……
明明知道是自己吓自己,王爷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一把捉住正要去厨房的王妃的手:
“秀云,我真的错了。不该扔下你们母子这么多年的,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我做得很不好,你们生气是应该的。”
王妃的泪顿时就下来了,反握住王爷的手:“王爷在边关,可想念我和离儿?”
王爷哽声点头。
“王爷有多想,我和离儿就有多盼着王爷回来,思念之情,超过王爷的双倍。”王妃道。
王爷的心更是一痛,拉她坐下:“以前年少轻狂,得不到,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