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宫
“你说什么,晋王已经离宫了?”德太妃正翻看着手上的花名册,想着一会儿儿子来了该如何说服他从中挑选一个王妃,却突然接到宫女的禀报,不由气得咬牙切齿。
“娘娘息怒…晋王殿下是喝醉了酒,才让诚王殿下给送出了宫…”宫女干巴巴的解释了这么一句,可精明如德太妃,如何会信这话。
“这臭小子,肯定是找了借口溜了。”德太妃气得心肝直犯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娘娘…”瑾儿见太妃气得狠了,忙端了杯热茶过来劝道:“先喝口热茶压一压…殿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怕是被娘娘念叨,这才…”
“皇上的长子都出生了,他却死活不肯娶妻,我如何能不急?”德太妃勉强吃了一口茶,可胸腔处传来的痛楚却没能得到任何缓解。
瑾儿一见情况不妙,忙命人去请太医。
德太妃躺在软榻上,脸色很不好。“男大当婚,转眼他都及冠了。我也没逼着他非得娶个高门大户的贵女为妻,只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有个帮衬着一二的人罢了…”
“娘娘的苦心,殿下总会明白的…”瑾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耐心的劝着,生怕主子一个想不开,加重了病情。
纵然不该议论主子的不是,可瑾儿还是觉得晋王着实不孝。为了自己一时的逍遥快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娘娘气得仰倒。
看着主子那苍白的面容,瑾儿暗暗捏了捏手指,趁着太医给主子诊脉的时候,唤来一个负责传话的宫女,吩咐道:“派人将娘娘吐血昏迷的消息传到王府去,务必让殿下进宫一趟。”
那宫女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压低声音问道:“瑾儿姐姐,这…怕是不好吧,娘娘明明就没有吐血…若是追究起来…”
瑾儿瞪了那小宫女一眼,道:“事急从权,若是不说的严重点儿,晋王殿下能信么?再说了,娘娘虽然没吐血,但也差不离了。”
那小宫女见她这么说,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迈着轻松的步子就出了锦秀宫。
这头,楚昀鸾刚回到王府没多久,就见身边的一个长随匆匆忙忙的跑进书房,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太妃娘娘吐血了…”长随因为跑的急,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
楚昀鸾皱了皱眉,他前脚刚出宫,母妃后脚就病倒,这会不会又是母妃使的诈?
“王爷,这次是真的。小的刚才还特地打听过,锦秀宫的确是宣了太医局的梁太医。”长随知道主子不想娶妻,太妃娘娘为此花招百出,装病也不是一两回了,故而行事格外的谨慎。
只不过,这次的答案却让他很是意外,所以才急着禀报。
楚昀鸾算不上多孝顺,可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德太妃了。如果请的是太医局其他的御医,他或许还会犹豫。可这位梁太医脾气古怪,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是断然不会亲自出马的。莫非,母妃真的病了?
这么一想,楚昀鸾忙丢下手里的纸镇,飞快的踏出了屋子。
宫里,梁太医正龙飞凤舞的写着药方子。一边写着,还一边念叨。“所谓是要三分毒,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妃娘娘这病,若是不放下心结,怕是很难痊愈。”
他一向直来直去,宫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未有人站出来数落他的不是。
德太妃对于他精湛的医术也甚为欣赏,打赏自然是不少,言语间也充满了敬意。“都是她们大惊小怪,还劳烦梁老亲自跑一趟。”
“娘娘这可不是小病。”梁太医摸了摸下巴上的长胡须,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娘忧思多年,早已伤了心脾。若是再不好好静养,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瑾儿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梁太医,您仁心仁术,一定要治好我家娘娘啊!”
“救死扶伤是老夫的本分,不用姑娘开口我一会救治。只是,娘娘若还是思虑过重的话,怕是神仙也救不了。”梁太医把话说得很透,不想白白浪费。
德太妃知道这位老太医的性情,不但没有怪罪,还将压箱底的一本千金方的孤本送给了梁太医。“让梁老费心了…”
梁太医豪言壮语的吼出了那几句话,这会子得了德太妃的赏赐,面上浮现出可疑的红云,神情颇有些尴尬。双手接过赏赐,又叮嘱了伺候的宫女一番,这才拎着药箱子离开。
梁太医走后不久,就有宫女急急地进来禀报。“娘娘,殿下进宫来看您了。”
德太妃蹙了蹙眉,扫了一眼略显心虚的瑾儿,道:“是你给晋王府透的信儿?”
瑾儿眼眸低垂,慌忙跪下请罪。“娘娘恕罪…都是奴婢自作主张…”
对于这个贴身宫女,德太妃一直都十分优待。她也知道瑾儿也是为她着想,想借着此事敲打敲打晋王。可不管晋王如何的不对,那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纵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孙子,可也不屑用这种手段。
“派人去拦着晋王,就说本宫身子并无大碍,已经睡下了。”德太妃想都没想,就吩咐道。
瑾儿怔了怔,轻咬着下唇应了一声。
只是,不等宫人出去传话,楚昀鸾就径直闯了进来。当看到榻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德太妃时,楚昀鸾心不由得一沉。
“儿子给母妃请安。”楚昀鸾恭敬地跪倒在德太妃的榻前,不再像往常那般敷衍,而是诚心十足。
德太妃没想到他竟也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