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七日之后,老皇帝的葬礼一过,京城就传来了三皇子穆玄英登基的消息,改年号为永丰,明年就是永丰元年,自称永丰帝。
等新皇登基一个月左右,白梨终于见到了迟迟没有露面的徐守云,他一身风尘仆仆的装扮来到绣坊找她,白梨在王氏等揶揄的目光中快速的走出了院门,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大哥,你这一段时间跑去哪儿了?”白梨带着焦急的问道,自从大宁朝风雨动荡时,徐守云一开始还露过面,随后几个月白梨就几乎没有见过他的面了,虽然平日里她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但是心中实在不安。
她早就有所猜测,徐守云和穆玄英私交不错,在穆玄英左右受敌的时候,徐守云应该不会视而不见的,所以他肯定是去帮忙了,但是这个忙可不是好帮的,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白梨又怎会不担心,还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让白大富韩氏看出了端倪,从而忧心不止。
“没事,我去送长公主进京城了。”徐守云稍稍安抚了白梨,接着道:“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落败了,但是还有残余势力,三……哦,皇上担心长公主的安危,所以让我去青城亲自护送她去京城奔丧,直到将长公主安全送到京城,又等皇上登基之后,我才赶回来的。”
徐守云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白梨又不是傻子,知道他话说的不尽不实,长公主是老皇帝驾崩之后才去的京城,那之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去了哪儿,但是白梨又不是那种女强人,既然事情也过去了,她对外面的事情也不太感兴趣,只要知道事情成功解决了,他现在四肢健全的站在自己面前就足够了。
不过,白梨还是确定的问了一句。“现在没事了吧?”
这一句没前没尾的话,就像刚才白梨仅仅问了一句,他所解释的一样,他明白白梨心中肯定对他所做的事有所猜测。所以同样的,他也明白白梨这句话的意思。
徐守云轻轻一笑,如拨开云雾的阳光,让白梨低沉了数月的心情终于放晴了。
“没事了,我现在唯一的大事就是我要做新郎官了。”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白梨红了脸,她平日并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只是这人说的也太直接了。
徐守云看到白梨面色羞红的模样,颇为诧异,他可是很少能够看到她羞怯的样子的,大多数的时候,白梨都是落落大方的,没想到自己今天倒是占到了福利,徐守云对那些动不动面色发红,说话声音比蚊蝇还小的姑娘一般无感。但是对于白梨的害羞,他觉得自己不但接受,而且颇为期待。
也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样来的吧!
二人站了一会,白梨看到长平街上人来人往的,虽然自己二人站在胡同里,但是也不妨有人能够注意到,又看了徐守云身上沾满灰尘,知道他肯定没有回家,第一时间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觉的事情好像不太好。若是让小钱氏—她未来的婆婆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回来竟然没有回家,首先来看未来媳妇,肯定有一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更何况小钱氏本来对白梨这个未来媳妇就比较抗拒。
想到这里。白梨连忙说道:“徐大哥,你快回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好好歇一觉。”
他的目光虽然仍然明亮,炯炯有神,但是神态看起来却颇为疲惫。白梨知道他肯定累坏了,自己还拉着他在这问来问去的。
“好!”徐守云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久留,“那我先回去了。”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白梨有些囧,怎么就喜欢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就把她看成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一样。
殊不知,在徐守云心中,比他小了七岁的白梨就是他的长不大的小姑娘。
老皇帝去世,新皇登基,大宁朝一触即发的气氛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新皇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而第二件事就是加恩科,重开秋闱春闱,这一次吴尚信心满满的在家人的期待下进了考场。
白老爹和余氏从五河村赶了过来,就是给女婿打油加气的,余氏照例要住在白大贵家,无奈,白大富韩氏加上白梨三姐弟,就连出嫁的白杏也要带着张三起一起去白大贵家给白老爹和余氏请安问好。
白老爹和余氏可能是揪心着吴尚的考试,这次只是敷衍了他们,并没有多出幺蛾子了,只是白梨觉得白大贵和童氏的神情凝郁了许多,就连白杨白槐也失了活泼,对他们大房不像以前那样友善了。
白梨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在怪他们没有饶过白樱,为她说情,让白樱为了免罪去做了知府大人的小妾,对此,白梨丝毫不觉得自家做的不对,因此也没有愧疚之心。
白老爹和余氏得知此事,甚至还换上了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余氏甚至道:“白樱是知府大人家的人了,那我们阿尚以后岂不能够得到知府大人的看重。”
在这个时代,若是封城的吴尚考取了举人的功名,那么就名正言顺的能够自称是知府大人的门生了,再有白樱这一层关系在,虽然妾室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实实在在能够得到实惠的。
余氏话虽然说得粗俗又浅显,却并没说错,就连白老爹也在旱烟的烟雾中缓缓的点点头,显然很认同余氏的观点了。
白大贵和童氏看他们的目光却带上了丝丝森寒之意,白樱是他们的女儿,现在落到做人妾室的地步,作为祖父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