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涣到得院门口,就见崔夫人派出来的家丁果然已经立在菩提树下了,而旁边还有个面目生得十分惹眼的女子带着几名侍卫立在旁侧,看着应就是那个袁紫伊。
“怎么回事?!”他的坏脾气一览无遗。
家丁连忙上前把徐滢如何在崔家使诈耍横的事给说了,然后又指着袁紫伊说道:“如今世子妃还在府里等着没走呢,大少奶奶让她给打了,太太正急得不行,只好就派小的来了。这位袁姑娘非要跟着来,小的没办法……”
他认定袁紫伊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丫头,并不值得尊重,因此当着她的面什么都吐出口来了。
袁紫伊倒也不理会这些人,只与崔涣道:“崔伯爷,敢问徐镛徐大人何在?小女子奉世子妃前来迎他回去,还望伯爷速速将他请出来。”
崔涣不知道徐滢她们究竟是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迅速摸准徐镛在他这里的,当然他也知道这迟早是瞒不过去的,他只希望能在午时之前不让人发觉就好,眼下徐滢端着世子妃的架子来逼他,他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答徐镛在这里,在这里那他就得把人放走。若不放走那就得有理由,就算现在说他蓄意毁坏佛像,那他也得把人带往都察院去!
总而言之只要他承认徐镛在这里,他就得放人!
他狠狠瞪着袁紫伊,忽然一言不发掉了头。
跟她们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说什么都不方便,那他索性什么也不说!
他掉头进了去,门一啪将来人全关在门外。
而他这里前脚进去,后脚就有名侍卫忽然从墙头上跃下来,到得袁紫伊面前便说道:“禀袁姑娘,禅院里情况已经探明了,里面把守的几乎全是崔家的护卫,还另外里面像是打斗过,有尊佛像已经倒在地下。徐舅爷安好,并且他也发现了小的……”
说着他凑近袁紫伊,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袁紫伊冷笑了声,说道:“你们去个人到亲军卫衙署找找刘将军。照徐大人指示的话说。”
说完她瞪了眼仍留在当地未走的崔家家丁,又转身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便立刻上前把家丁给押住了。袁紫伊再一脚踢倒他后脚弯:“想活命吗?”
家丁连忙磕头求饶。
袁紫伊笑道:“想活命就即刻去到金吾右卫,把你们家世子爷带过来,就说世子妃着了我在此地砸场子呢。而且还闯到里头去了,据说伯爷这么做是跟什么印章有关,请他即刻赶过来帮忙,与伯爷合力擒住徐镛!”
家丁再次磕头说不敢。
袁紫伊踩住他后腰:“不去那就等死!”
侍卫们极配合地拔出把刀搁在他颈上。
袁紫伊再笑一笑:“要是骗得不像,事后也得死!”
崔涣回到禅院,徐镛已走到廊下来了,脸上神情愈发镇定,看着倒像是落入圈套的那个人是崔涣自己似的。
他不由越发焦躁,沉脸望着他:“章子放在哪儿,快说!”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糊弄我的?没有人证明你的话。这章子我还是不能拿出来。”徐镛负手道,忽而他一笑,又说道:“再说了,从昨夜到如今我滴水未进,粒米未吞,那章子可值三十万两银子,伯爷就是弄点酒菜我填饱肚子也是应该吧?”
阳光透过枝桠投射在脸上,崔涣浑身的神经都快绷不住了!
“上酒菜!”
酒菜很快送过来,崔家的护卫收拾了一张禅桌出来给徐镛用饭。
寺里虽没有荤食,但供给这些官兵的饭菜仍然做的极地道。
崔涣整个人绷紧身子坐在对面。他也是一宿没有吃东西,但他感觉不到饿,只感觉到因为焦灼而使得肝肺都有些灼得发疼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离成功的希望又更远一点,而徐镛偏还慢条斯理,似乎要与他顽抗到底!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昨夜里问他的那么些往事实质上也是在拖延时间,他虽然能吃定他逃不脱这毁坏佛像的罪名,但其实就算他获罪。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就是吃定他要的是钱!
如今徐滢她们也明确寻到了这里,他就是想把徐镛藏起来慢慢拷问也是不可能了!
他握紧了刀柄,两眼紧盯着慢条斯理喝酒吃菜的徐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一刀子挥过去。
“伯爷为家里操碎了心,不知道崔世子知不知道?”徐镛忽然开口。
他瞪着他,没说话。
徐镛望了眼门外天色,接着道:“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伯爷何必这么着急?我要是心情痛快了,哪怕就是在午前一刻告诉你印章所在之地,你去取也来得及。伯爷阅历颇丰,怎么会为了点钱财如此沉不住气?”
“你知道什么!”崔涣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像你这种从小没试过打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自然是不会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又怎么会知道当你穷到连朋友都应酬不起的时候,当你处处因为家底薄而被人奚落的时候那种感受!”
“可这是你自己造成的,这又怪谁呢?”徐镛望着门外不时移动的人影,“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贪欲,崔家何以到如今这种地步?
“我可真为崔世子感到寒心,如果不是有你这么个父亲,他便不会在冯清秋面前低声下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专横和无知,冯家也决不会对崔家诸多意见。如果不是因为斗富,徐冰又怎么会惹怒尊夫人,最后又把崔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