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聪明从玛莎房间走出来,到了室外,眼睛适应了黑色的夜,看清楚马意远的身影。原来,马意远还站在门外等他。
马意远像一根木棍似的杵在那里,阴沉沉的脸上杀气很浓。田聪明凭鼻子闻,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田博士,红颜祸水啊。我真心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马意远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该把她请到这里来。”
田聪明不由浑身一阵寒颤!马意远的语调平稳、深沉,甚至还有些真诚,但话里有话。玛莎怕是不能活着离开大茅山了。若不是田聪明强烈要求,马意远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个女人“请”进山。这一招,怕是会要了玛莎的命?
“马先生,多给我一些时间,玛莎还很年轻。可以争取的。”
“但愿吧。你好自为之。玛莎暂时是安全的。我们的人会保护她。”
马意远长吁一口气,渐渐隐没在黑暗里。这个道观很大,建筑构成很复杂,房间七曲八弯。哪怕是在大白天,想要找到马意远的房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田聪明的心再次沉入水底。玛莎说他仍然还在黑暗之中,一点也没错。他只不过是从黑暗到黑暗,而不是从黑暗到光明。
这个倔强的玛莎——!为了她的小命,田聪明想起了洗脑术。可是,这茫茫大茅山,没有电,很多的现代医疗设备无法启用。至少实验室需要用电,田聪明想和马意远建议一下,赶快去采购发电机、柴油等。最后还是忍住了。
还有明天。等明天吧。
要是玛莎没有明天?田聪明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马意远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魔鬼。这个魔鬼,甚至比王天行、李明福还要可怕。
轻轻一推门。门居然没有拴。玛莎还站在窗前,望着茫茫群山发呆。
玛莎没有回头,轻声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想陪一下你。我怕他们伤害你。”
田聪明语无伦次地回答着。却不敢走近。只是站在一尺远的地方,闻着玛莎那熟悉的体香。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让田聪明熟悉的女人。以前。整天埋首于书卷,不知女人为何物。是玛莎让他成为真正的男人。
玛莎的态度仍然很坚决:“你别费心了。让他们杀了我吧。给我一粒子弹,我会好受些。”
“玛莎——”田聪明哽咽地呼唤着。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你绑到这里来。可是,我们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玛莎不愧和萧琼混了些日子,知道这个世界有田聪明、马意远这样的人,就一定有阴谋。他们就像是阴谋滋生的细菌。丑陋,有毒。
“他们把你请来干什么?”玛莎问。
这是一个禁区。马意远再三交待,绝对不能外泄机密。否则只有一个结果:死!
“没、没干什么。”
面对玛莎的责问。田聪明突然间变得不聪明了,而且还有些木讷。
“没干什么?”玛莎冷笑道:“你以为你骗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那么好哄吗?要不是你会搞研究,他们要你有何用?”
空气瞬时凝固。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月亮从山巅上升起了,水银一般的月色从窗外倾泄进来,刚好洒在房间的木板床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行军被。硬硬的木板上,没有任何铺垫。田聪明低着头,默不出声。任由玛莎大呼小叫。马意远的态度很明确,玛莎要是不能成为“自己人”,就必然会成为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带出大山。
还有那个李明福和他的三个洋保镖,在马意远这里,只有两个字:服从。这李明福还真是个聪明人。从来不干以卵击石的事情。“海豹”们已经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他们除了乖乖地听话,并不作过激的反应。
而这个玛莎,显然太年轻,太气盛,连适者生存的道理也不懂。
“玛莎,听我一句劝。不要试图挣扎了。王天行已经死了,现在的新任大教主李明福也尽在马意远的掌控之中。他身边还有三个雇佣军出身的保镖,实力比你强大不止百倍,照样选择了服从。”
田聪明唠叨着。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说什么。玛莎算是听明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以卵击石。敢于反抗,怕是活不了多久。
玛莎倔强地抬起头。盯着田聪明问道:“要是我不想活了呢?死,还有什么好怕?”
田聪明猛然揪住自己的头发,满脸懊悔地喃喃道:“我真不该把你弄来。我真该死!”
玛莎的内心不由颤动了一下,这个田聪明并非不可救药。书呆子还有一丝良知未泯。但他的书呆子气,彻底把玛莎给害了。
“田博士,你也不用自责。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命该如此,没得怨。你早些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就算要死,也要让我睡个好觉吧。”
逐客令。
田聪明努力让自己从懊悔中摆脱出来。不再去想玛莎的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玛莎必须服从。但对付玛莎,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她满肚子的怨气,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磨殆尽。
“玛莎,那你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我就是你随叫随到的奴才。”
田聪明走到门外,反过身来帮玛莎关好门。他听到门栓插上的声音。玛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暂时是安全的。这个深山老林,像她这样的弱女子,怕是不够野兽们当早餐。
他默默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