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皇帝垂青,命总管太监王玉海赏赐了不少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东暖阁莺娘娘的风头一夜之间压过了东陵阁的凌妃,尽管第二日武德皇帝在凌妃寝殿歇息,宫里仍旧有些爱烂嚼舌根的宫女、太监私下讹传凌妃失宠。
“拖下去掌嘴!”凌妃黛眉张扬,海棠送了安神茶,她捧来喝了一口,猛地吐出来怒道,“你想烫死本宫么?!”
海棠下跪求饶,忙做旁敲侧击的劝导,细声道:“娘娘,昨夜皇上不是又到咱们东陵阁歇息了么?那东暖阁莺娘娘只不过耍了些手段,狐媚迷惑了皇上。”
刚才那两个窃窃私语议论东暖阁新景象的宫女被强行拉了出去,二人苦苦哀求饶命,凌妃怒火中烧,哪里肯擅自罢休,摆了摆手,便叫太监们拉的远些再掌嘴。
外边儿“啪啪啪”的耳光声传入海棠的耳朵,她不由得汗毛直竖。那些个太监没轻没重的,按照这种打法,两宫女的嘴算是废了。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那个贱人宫里……”凌妃右手按在香案上,暗暗用劲绷起手背上的青筋。几日前,她刚给东暖阁娘儿俩提过醒,让她们不要存非分之想,这才几日,居然就敢来勾引皇帝。
海棠心中一寒,她若说实话,主子八成会火冒三丈;若不说实话,恐怕又落下欺瞒主子的罪名,左右权衡之下,她只得闭着眼颤颤巍巍道:“回禀娘娘,海棠向皇上身边的王大总管打听过,只是他口风紧,并不愿透露莺娘娘与皇上重修……哦不,是莺娘娘迷惑皇上,此事他不肯告知海棠。”
凌妃冷哼一声,玉手在香案上轻轻一叩,清冷道:“难怪有人说,太监都是没根儿的东西!想当初本宫举荐王玉海到皇上跟前伺候,如今他竟连这点小事都要瞒着本宫……呵,果然是翅膀硬了!”她眸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蓦地抬头睨着海棠。
“娘娘有何吩咐?”海棠直起了上身,旋目瞧瞧打量着凌妃的神色,谨慎试探道,“娘娘是不是要请皇上过来用晚膳?”
凌妃嘴角微翕,好像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那海棠这就去请皇上!”海棠面对凌妃从未如此战战兢兢。凌妃盛宠多年,整个东陵阁服侍的一众太监宫女都自恃比别处的奴才高上一等,尤其是海棠这种代表凌妃脸面的贴身宫女,寻常妾妃见了她也要敬上三分。武德皇帝夜宿莺娘娘的东暖阁,即使只睡了一夜,却难保有分宠嫌疑。
海棠起身刚要退出屋子,凌妃却叫住她,继续叮嘱道:“你派几个机灵的人过去万卷书院盯着,我总觉得贱人得宠和那个胖丫头有关……”
“娘娘这……”海棠不好多问,遂闭了嘴,领命出去安排相宜的人选,秘密监视萧潇等人的一举一动。
凌妃凭窗望向东暖阁的方向,眸色阴翳,半晌之后广袖一甩,换了身鹅黄色衣裳,罩一件孔雀羽毛披风,率一众宫女太监向着闵妃的荣华宫方向走去。
黄莺重得皇上宠信,凌妃就不信,面似和善实则心胸狭隘的闵妃会泰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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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夏雪上前为她掖好被子,转身踱步到冬雪面前,蹙眉道:“萧潇怎么还不起来……”经过多日朝夕相处,二人不再称呼‘萧姑娘’。
冬雪探头望了床上的萧潇一眼,面上忧愁,拉着夏雪的手腕走开几步,低声说:“许是这几日累着了,我们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那十殿下……”夏雪为难道。外头十殿下正在等着萧潇,好像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冬雪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肩膀,低叹道:“总不能这会儿叫醒她,让她吹胡子瞪眼地出去见十殿下吧?萧潇起床气重,你我都知道。”
夏雪摇了摇头,沉声不再言语,匆匆扫了萧潇一眼,然后退出屋子去找十皇子黄天云。冬雪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一觉,夏雪一走,她亦觉得精神困倦,伸了个懒腰,靠在萧潇的床边儿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六日前,夏雪、冬雪中了凌妃派人送来宫装上涂有的陀罗香,萧潇因为鼻塞感冒,侥幸躲过没有昏迷。等萧潇离开海棠绑架她去的东陵阁之后,拜见过黄天云的生母莺娘娘,回来时,二人正好浑浑噩噩地醒过来。陀罗香药性霸道,她们昏迷了整整七八个时辰,随后少不了煎服汤药调理体内混乱的脉息。
因为萧潇答应了帮助东暖阁莺娘娘争宠,回来之后连夜想了许多法子。第二天萧潇才决定用字条塞进鱼肚子,等御膳端到武德皇帝桌上,看了“国色天香”四个字,必定会联想到皇后或者牡丹花。夏雪冬雪有些功夫,萧潇全权委托两个人冒险进入御膳厨房塞字条,先打探好进退路径,然后着手实施,这一来一去又耗掉了两个晚上。
两个女人睡眠不足,只好白天补觉。幸好萧潇没多折腾,拿着让黄天云四处搜罗来的废弃红色、粉色、白色料子,剪出一筐的花瓣形状,等夏雪行来,托她悄悄送去九曲水廊旁边几个大树顶上放好。
等武德皇帝从远处经过,萧潇吊着嗓子高唱无伴奏版《笑红尘》,引他过来和精心打扮过的黄莺相见。美人在前,加上漫天飞舞的红粉白三色‘花瓣’,武德皇帝这才动容。
萧潇首战告捷,不过自己累了个半死,那满满一筐的花瓣形状剪下来,小手掌都快痛死了。
“十殿下。”夏雪缓步走了出来。
黄天云从东暖阁过来,在西阁外堂等了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