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没想到夏侯天桓会在马车上,想到刚才自己同蛮汉在外面争吵,而他躲在车里闷声不吭,有些气愤。
夏侯天桓完全不把萧潇的怒色放在心上,他舒展双臂伸个懒腰,眸色深邃道:“还认得我吧?”
化成灰都认得,萧潇的三千两就是他许诺的。
刚刚还活蹦乱跳,说话不喘气的萧潇一下子变得沉默,夏侯天桓倒有些不自在,他满心以为这个胖丫头上车会大声吼着要银票,只是现在她又闭着嘴不说了。
“在想什么?”夏侯天桓递给温良一个眼色,要他下车。
温良打着大大的问号转身下了车,雪萍见他出来,忙迎上来探问究竟。他自己都不知道夏侯太子和萧潇是如何认识的,当然无可奉告。夏侯那夜的伤口是萧潇处理的,这件事只有他的弟弟夏侯天明以及一众近身侍卫知道。
夏侯手上攥着温良临下车前塞给他的一叠银票,他数都没数,递给萧潇,笑道:“撅着嘴,是怕银票跑了吗?”
萧潇两眼冒金光,但在瞥见夏侯一脸的嘲弄之意后,扭着屁股坐到了一边,闷闷不乐。
夏侯心情不错,继续握着银票在她面前挥了挥,严肃起来:“我数三下,你不接,我就当你需要这笔赎身的救命银子了。1——2——”他迟迟没有数三。
萧潇的那份坚持在他数二的时候已经土崩瓦解,她埋着头,撩起裙子。
正如那天夜里,她提着裙子要夏侯动手撕扯一样,她解开裙头的细绳。夏侯难得紧张起来,那天夜里黑蒙蒙一片,只看见一片白色在眼前,现在车里光线足够他看清萧潇裙子上的暗纹。
“丫头,你这是在哪里学来的,勾引人的东西可不要乱学……”夏侯故意咳嗽一声,趁萧潇完全脱下裙子前,先别过头去。
?的声音半天都没消停,夏侯忍不住偷眼斜视过去,恰好萧潇成功地把盘龙玉坠从裹腰的长巾上扯下来。
入手的玉坠带着萧潇暖暖的体温,她塞给他的时候,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苦逼道:“为了这个东西,我好多天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天天捂着它睡觉,好咯人的,又冰……”
夏侯自己从来没有那样“伺候”玉坠,听萧潇这般抱怨,他眸色更柔,把银票推给她:“现在你可以安心手下了,我已经取回自己的东西,不会失信于你。”
萧潇可不想这样拿着银票出去,厚厚的一摞,揣怀里都会塞得自己小胸脯满满当当。她只数了上边几张龙票,清一色一百两,算巨额银票。转念一想自己很快就要赎身脱离那个令人唾弃的卧月楼,难免喜不自胜。
“我怕路上被抢,能不能让外头那个大人帮我保管?”萧潇在给自己找保险银行,把钱放在奉圣茶馆是最安全的,她不怕温良赖账不给。
夏侯疑惑的目光渐渐转为了然,他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开始同情起温良:“他都有妻室了,你如此污蔑他,不觉得良心不安么?”
“他若要心安,我存他那里的钱就会分文不动的还给我。”萧潇赖定了他,温良这家银行的保险系数绝对能达到五星级。
夏侯抿嘴忍笑,伸手轻敲着马车的柱子,外面温良立即问了声何事。
萧潇探出脑袋,先是用眼神安抚焦虑的雪萍,然后咧着嘴说:“温大人,我把银子先寄存你这里,他答应了。”
温良刚要甩开这个担子,一听是夏侯天桓的意思,又硬着头皮忍住了脱口的“不”字。
“你叫什么来着?”忘性大。
夏侯眸华一闪,挫败感登时席卷上心头,从来没有人问他名字三遍仍未记住的,这一次萧潇又犯浑,他决定索性不告诉她名字,那样能省去好多事情。
“你问我名字?五百两……我就告诉你。”摆明了敲诈。
萧潇嘴角一抽,把刚捂热的银票又数了一遍,显然舍不得这些救命钱,她瘪瘪嘴愤愤道:“算了,这次知道你名字没准下次我又忘掉,白白浪费五百两……”竟不愿意打听夏侯的名字。
夏侯眼睑低垂,将盘龙玉坠收入腰间,眼见和萧潇没有其他话题可交流,就做了总结:“既然你决定把银票存在温大人那里,我就不拦你,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么?”他倒是盼着这个胖丫头来求自己。
萧潇皱着眉,想来想去,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可以用钱解决,就摇头拒绝了夏侯的好意:“有银票足矣!”
唤温良进了马车,萧潇自己留了一张一百两,其余全部存在奉圣茶馆的账上,她拍拍屁股要走人的时候,夏侯又给温良递了一个眼色,要他把身上的碎银子全都给了萧潇。
迈下车的瞬间,萧潇就像打了场胜仗,心里爽的没话说。雪萍扑过来仔细检查她有无伤势,摸到了她腰间藏着的碎银子,便问来路。
“温大人的缠头钱。”萧潇继续胡诌。
雪萍知道萧潇瞎掰有本事,她对初次见面的温良颇有好感,并未多想萧潇找温良要银子的原因,更不知道马车上还坐着夏侯天桓。
萧潇用鼻孔和驾车的张彪打过招呼,高昂着头带着雪萍继续沿街“腐败”。从长街的左面开始,街头吃到街尾,又逐一扫过右面一整排美味,最后她揉揉撑得鼓鼓的肚皮,拉住雪萍哭着要去找茅房蹲坑。
“我们要快些了,天黑前要赶回内苑去,不然沈妈妈又要逮住我们大做文章。”雪萍搀着腿软的萧潇沿街慢慢走着。
萧潇十分抱歉地看着雪萍,自己吃撑了,却没为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