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妈子是竖着耳朵听萧潇和宁流歌说话,无奈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扰了听觉,她只能透过二个人脸上的表情猜其中内容。
“我知道了。”宁流歌面不改色,她凝着萧潇的眸子,叫她先出去:“我一会儿出来,你先到外头等着。”
萧潇听说宁流歌有事会找自己,又因为偷跑出去玩过,心虚,更不敢和沈老妈子共处一室,点头就往门外去。
“宁姑娘。”沈老妈子在等宁流歌的说法,单凭宁流歌听说后门出现面容相似的女子时候,露出的惊愕表情,她觉得宁流歌是知道其中关窍的。
宁流歌扶着她递过来的手走到最近的圆凳旁坐下,拉长语调弱弱道:“想不到妈妈也有看错的时候。”
沈老妈子眼珠一溜,忙搬了另一只凳子挨着她坐下,讪笑道:“老身虽然眼拙,但是对冒昧的姑娘是十分伤心的,老身想起来了,后门那个姑娘唇上有颗痣……”
宁流歌掩盖在广袖下握紧的小拳使得衣裳微微隆起,沈老妈子注意到她的动作,对自己所见所闻更深信不疑。
宁流歌默不作声,妹妹宁流烟的突然出现,她恐怕隐瞒不了多久,既然萧潇和沈老妈子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孪生妹妹,就索性坦白道:“不错,我是有一个孪生姊妹,烟儿。沈妈妈说在后门见过一个与我长得一样的女子,我原本是不信的……但你既然提到了唇痣,我便全信了。”一通说辞,把自己刚才想要否认的态度解释得通透。
沈老妈子像是捡着宝贝一样,喜上眉梢,笑道:“老身的眼睛那是雪亮的!”
担心沈老妈子会告诉花姨娘,宁流歌身上并未带着银子,只好取出腕上的一只碧玉琉璃镯子推到他面前,客气道:“我同花姨娘说过要接妹妹进来,陪我一起给姑娘们授课。她不单舞跳得好,还生的一副好嗓子,在平州一度号称是‘俏夜莺’的……”
“是么?”沈老妈子两眼一亮,立马收起了镯子,一脸赔笑地夸赞,“姑娘有这么个厉害的妹妹,果真有福啊!”
躲在门外偷听的萧潇早就咬牙切齿,她愤愤地站了起来,低低“呸”了一声,一路咒骂着沈老妈子这种人不得好死,一路低头向自己房间冲。
到了自己门前,十万个心里不爽的萧潇抬头见门关着,嘴里喃喃着“大白天关什么门啊!”她抬手就往里推。
屋里刚擦过地的雪萍端着脏水正要开门,见萧潇火急火燎地往里冲,她一个避让不及,连盆儿带人跌在了地上。
“哗啦——”一下,水漫金山。
雪萍捂着湿漉漉的裤裆和衬裙,脸上带着仿佛踩了狗屎的郁闷表情,甩下擦地的长巾就往柜子那边走。
萧潇也发觉自己闯了祸,好在近地面的都是防水性能良好的木头,没有纸张衣服之类的。她蹲下拾起长巾,二话不说收拾残局,过水面积一大片,她蹲着擦地没过一会儿,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哟,今天这么乖?”听不出雪萍到底是冷嘲热讽,还是真的惊讶。
萧潇在地上抹了最后一下,举起脏兮兮的长巾咧嘴笑着:“我一直都很乖的。”
雪萍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她指了指萧潇的肩膀,不悦道:“你要是乖,就不会天天跑出去折腾,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又要我替你洗衣裳……啧啧啧,今天又去哪个洞里闹了?尽是灰……”她叨叨起来,就跟个婆子一样。
萧潇吐了吐舌头,扔了手上的脏东西让雪萍做收尾的活儿,她自己去找衣服换了。
“我中衣怎么少了一件……”满柜子翻过都没找见,萧潇最后扑到床上才从被窝里撤出皱巴巴的衣裳,到底没想起是否洗过,闻闻没味儿,就换上了。
萧潇扔了一身脏衣服在床上,就等雪萍进屋拿走。
屋外忽然闹哄哄地,先是隔壁的丫头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什么,接着远远地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萧潇一边系着裙带,一边竖耳倾听,原来是传话说花姨娘进来轩园。
那个脸上三尺厚粉的女人要来?
萧潇忽然哆嗦了一下身,手忙脚乱地抱起脏衣服就往衣橱里扔,又将薄薄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折出棱角。再环顾四周,赶紧把屋子里的表面功夫都做全了。
但是,随着花姨娘那双绣花鞋出现在门口,本想在屋子里继续转悠忙活的萧潇不得已停下了步子,她呆在那里,像是等着末日审判。
今天做过亏心事,她怕的。
而花姨娘身后的鹦鹉又拿着一根和萧潇胳膊差不多粗的甘蔗,她就更怕了。
“姨娘……”萧潇求助的目光在花姨娘身后一大帮尾随的丫头、婆子、家仆中搜索着雪萍。
花姨娘的绣花鞋踩在门槛上,迟迟不肯踩进门。亏得后面拨开人群挤进来的沈老妈子捧了一块垫脚的毡子扑在地上,花姨娘才扭着腰肢儿,在众星捧月中迈进屋子。还没等萧潇扑上去擦凳子,沈老妈子已经挤开她放了一块褥子在椅子上。鹦鹉跟进屋子,其余一众人都堵在门外。
这架势,是要干嘛呀?
萧潇只觉得口干,如果花姨娘进门就说要用甘蔗打人,她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反正都看到甘蔗了,心想今天偷溜出去的事情一定被人捅了出来,萧潇最抱歉的是麦狗的爷爷,如果那老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得内疚一辈子……
“还有一个丫头呢?”花姨娘扬了扬手,居然示意萧潇上前几步。
总不能说不知道雪萍去了哪里,萧潇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