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一惊,无名火被压了下去,随即而来的疑惑使她转头看去,那是一个普通侍卫。
陌生的模样在萧潇脑海里转了两圈,熟悉的声音却直击萧潇的心田,她嚅嗫半晌,“小刀?”
侍卫穿着紫衣,在侍从等级里脱离了底层,争取一下也是有资格参与选秀面圣的,他点点头,眼里藏着不必言明的柔情。
这令萧潇心头的愧疚更深,心里放着鸿颜的那部分非常柔软,即便被恶劣的质问伤害,也忍不住为见到这个人而欣喜,却也担忧。
“你怎么在这里?没问题吗?”萧潇扫视周围一眼,发现自己站在场内偏僻的一角,身边的落月、水木、小环她们早被布置到宫殿的其他地方,此时身边无端端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鸿颜深深看着萧潇,手不由自主就抓住了萧潇的手腕,语带哀求:“不要上去。”
萧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被愤怒遮了眼,差点冲上去搞破坏,心下又凉又怕,反握住鸿颜手背,焦躁不安道:“我不去,不去,刚才气过头了,可是那些秀女居然……”手下出了这么个人才,让萧潇能说什么?欣慰?自豪?萧潇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手下演杂技的人鱼龙混杂,一旦搅混了正事,她绝不会放过!
鸿颜看见萧潇举起的另一只手上,那只崩缺的舞鞋,心思急转,暗自叹息:“别冲动,皇宫的水太深了,我们管不着。”
萧潇点点头,手还是颤抖的。从前,似乎黄天云也对自己说过宫里水深的话,结果没放心上。吃了好多亏。过了片刻,萧潇觉得这样跟鸿颜面对面说话太显眼,就转过身去,遮掩着嘴角苦笑道:“对,就算我有本事,也没有权势,根本趟不过后宫这趟浑水……我这是何苦?”
鸿颜安慰地握了握萧潇的手,心里却酸涩不堪,心下黯淡的同时想着:萧潇果然对夏侯天桓有情。
虽然不知道夏侯天桓为什么没有给萧潇一个名分,但是萧潇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妒意和希冀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想要一个名分。想成为一宫之主,想掌管夏侯天桓的后宫,不就是想当那一国之母的意思吗?
可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宫女。就是跟黄莺一样而已,终其一生陷入后宫泥沼里不可自拔,也得不到多情帝王全心全意的宠爱和照料,生下的孩子因为出身低贱的母亲而得不到父亲的姓氏,在宫里仿佛只有受尽欺辱的未来。
“潇儿。和我在一起不好吗?”鸿颜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萧潇以为鸿颜自言自语。
夏侯天桓目光落在场中央,实际上眼角留意着场边上那个几乎被背景同化的身影,注意到侍从接近萧潇怎么也不离开的时候,夏侯天桓的心情可谓极差。
这个时候秀女的展示也要结束了。最后一个秀女在临摹一幅字帖,夏侯天桓不耐烦地挥挥手,场中央帮忙研墨的宫人便收走了秀女未完工的作品。
和威武太后一番交流。夏侯天桓敲定了决胜的六个秀女。
换掉展示才艺的舞服,秀女们正正经经穿着颜色、款式各不相同的宫服一列站好,在李福的宣读下,点到名的秀女出列一步,羞红的脸颊彰显激动心情。这一刻秀女忍不住抬头看向坐在高位的夏侯天桓。
夏侯天桓生的英俊,五官眉眼刚中带柔。不苟言笑的时候显得冷酷,敛神的眉眼十分带味,恰恰是露出一丝笑意时,最是动人迷情。莫怪相处久了,萧潇也被勾动了心思。
“他生的俊俏。”鸿颜凝着萧潇,诱导道。
“还行。”萧潇脱口而出,但回过神来,却拐弯宽慰道,“小刀你可比他秀气多了!”她说的轻巧,其实背后一阵冷汗直流。对夏侯天桓这些不正常的心思,着实该扼杀了。
“那以后只看着我,不比看他了。”鸿颜眸色黯淡许多,却坚持引她一个不实的承诺。
萧潇不答,倏尔一笑。想着这些,她神情一怔,竟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鸿颜将她灼灼的目光看在眼里,心中犹如千刀万剐般难受,只有攥紧手心,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萧潇明白自己的执着。
“嘶……”萧潇手心一痛,却不曾挣扎。
手中是鸿颜温热的掌心,远远的那头,则是钦点秀女,为自己后宫扩充的帝王。
这个距离,足够了远了。
许久之后,殿选结束。除了跳舞崴了脚的秀女,落选的五名秀女收拾包袱回家,以后该嫁人的嫁人,甭管是找着如意郎君还是政治联姻,是安于现状还是不甘心,都算是有个好前程的大家小姐。
崴了脚的秀女出宫后会面临什么,萧潇不敢说,却是不大好的了。
反观六名成功晋级的秀女,那个清丽脱俗却城府深深的秀女,不出意料地被夏侯天桓钦点,成绩在六人里可谓拔尖。
“李公公。”萧潇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威武太后和夏侯天桓已经早早离场,此时还有不少宫女太监留在这里清场,两人私下虽不讲礼仪,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得做足。
“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人选,你我多说无益,往后小心伺候这些贵人小主。”李福绷着脸,尽量装作教训的语气道。
萧潇委屈地不行,眼睛差点就红了。
落月及时上前领走了萧潇,一路劝慰道:“萧潇,有事我们回去再说!”
而水木和小环则对视一眼,紧跟上前。半路看见凌岚带刀经过时,小环闪身追了过去。
萧潇后来得知,原来殿选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