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并非不渴望过自由的生活,虽心底一直盼望有人帮自己脱离苦海,可鸿颜站在面前时,犹豫了,似乎面前看到的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欺负的小刀。
算来,她和小刀已经有六年未曾谋面,否则在地牢那一次两人都不会惊讶如斯。
“你信我,过不多久,我一定就回通州找你和雪萍姐姐。”良久,萧潇想出了这句最能安抚人心的话。她就想这么跟小刀走了,可脚底的犹豫却又让她愤恨恼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现在疼痛的感觉是为了谁,是为了鸿颜,可脚下的犹豫又是为了谁,为了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吗?
“其实花姨娘已经管不着我了。”鸿颜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的萧潇,露出一个淡淡地无力地自嘲的笑容,他试图解释自己现今的状况。他觉得,萧潇的态度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却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嗯,我懂。”萧潇点头如蒜,她想的却是鸿颜如今当红,在卧月楼是数一数二的名角,花姨娘压根不敢对他放肆。
鸿颜叹了一口气,将萧潇拥入怀里,细细轻柔的吻落在萧潇的脸侧。明明是那么温柔,明明是那么缠绵的吻,萧潇却觉得,伴随着这些吻,鸿颜的心在一点一点的碎去。
“希望我是第一个占据这里的……”最后,鸿颜的唇落在萧潇的唇上,他低声喃喃着,仿佛并不确定这一处领地萧潇是否早给了别人。
唇上一阵火热,萧潇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像先前一样将他推开?
可当一股湿热微咸的液体顺着男子的脸颊滑落,在萧潇口中扩散开来的时候,萧潇放在鸿颜胸膛上的手却怎么也无法施力将人推开了。
萧潇听到鸿颜在自己唇齿纠缠之间轻声低诉:“萧潇,我可以爱你么?”这一声爱语。或许这滚滚红尘里,无数个男女都曾这般说过,萧潇以前也从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而在萧潇听到鸿颜这一句的时候突然明白。
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时间如此多男子女子甘愿为了这一句话而深陷万劫不复之地。实在是因为这句话太过温柔,太过多情,太过让人心动,也太过让人上瘾。
这一句话,让萧潇心中一直蒙绕的迷雾突然消散了一些。虽还是朦朦胧胧的,萧潇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当那个温暖的胸膛离开自己的身体。怀里空余一阵凉冷的夜风时,萧潇仍旧失神在那声缠绵又带着苦涩绝望的低诉里。
她似乎,错过了什么?
“可以……”萧潇魔怔了一般。只是纠结于自己的回应。小刀是自卑的,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可不可以爱,若换做别人哪里会征求她的意思。
流水琴音犹在耳畔,那个念萧的男人却挥挥衣袖走得干净利落。萧潇却心意难平。
萧潇才和小刀相认,那晚他最后留下的话语存留在记忆里。时时无端冒出,梦中都被那低低呓语所纠缠。
房中陪伴萧潇的落月时常问起她晚上梦魇究竟梦到了什么,她胡乱搪塞过去,只是反反复复深夜惊醒,人在白日的精神亦跟着恍惚起来。
鸿颜的表白,鸿颜的深情。鸿颜的痛苦,一切都令萧潇无法释怀。但是鸿颜的离开在太子府一点声响都没惊起,夏侯天桓听闻后不过抬了下眼尾。
“要不要派人跟着?”凌岚坐在夏侯天桓对面。一整日两人都在对弈。平常夏侯天桓皆步步紧逼,现下却常常棋差半招,凌岚察觉出其异样,更猜到事情跟萧潇有关。
夏侯天桓举棋不定,迟迟没有落子。末了,将白子丢弃回盒子。长叹道:“不用,他也没将人带走。”得知萧潇和琴师在内苑私会的消息,即使凌岚避重就轻地没有将二人拥吻的情形并报给他,他却似乎很懂鸿颜的心思。
凌岚愁眉不展,他奉命监视琴师的一举一动,结果最后看到的是萧潇与鸿颜亲热的一幕。在太子书房内站了片刻,夏侯天桓瞧出他的不自然,摆手示意他退下。
萧潇还是萧潇,刻意忽略有关鸿颜的事情后,她还要继续为夏侯天桓解决后宅纷争。夫人啊、美人啊,萧潇为太子府凑作堆的鸡皮蒜毛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但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很快,暴风雨便会来临,一道巨浪扑面而来。
这一日,夏侯天桓一大早上朝,发现朝中的气氛有些凝重。数位官员私下里交头接耳,仿佛暗中商议什么事宜。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么?
“十弟,怎么今日又未入朝?”夏侯天桓立在夏侯天明左边,悄悄以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肩膀。
夏侯天明眸色一黯,斜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座,悄声回答道:“十弟可闯大祸了。嘘,父皇来了……”紧接着跟上群臣三呼万岁声跪拜下来,迎接武德皇帝上朝。威武皇后虽不喜欢小儿子涉政,却不能蒙了他的眼,准他随时进宫参与早朝,除了不准妄议朝政,其他都是只听不准动心思。
“十弟……”夏侯天桓拧眉不解。
果然,武德皇帝坐定不久,一位官员便走出身位,递上折子弹劾黄天云。折子上罗列出一系列莫须有的罪证,检举黄天云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等罪证,证据确凿。与这位官员同党派的几位官员也一一站出声援,眼见着情势朝着恶劣事态发展。
夏侯天桓贵为太子,要审时度势,在此时根本不能出面为异母所处的黄天云说话,不然便和群臣意见相左,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夏侯天明有心无力,他在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