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大管家离开之后,萧潇后知后觉地问崔姑姑:“姑姑,您刚才不是说大管家要迟些时日回来么?”面上无辜,心中却在打另一个算盘:换屋子、换工作有希望了!
崔姑姑颇为无奈地拾掇起筷子,拉她坐下继续吃饭,嗔怪道:“吃饭的时候哪儿来这么多话!”对于萧潇她实在不好拉下脸怒骂。
萧潇年纪小,再加上是皇后娘娘特意派过来的,就知道肯定没有当丫鬟那么简单。但无论什么姑娘,只要在她带着的时候不闯出什么大乱子就好。崔姑姑心中这般暗暗想着,侧过脸凝了一眼乖乖低头喝汤的萧潇。
等萧潇喝下满满一碗番茄汤,崔姑姑便摆手示意当值的婢女过来收拾了碗筷。她起身走了几步,不见萧潇跟上来,“咦”了一声顿住脚步,忽听见婢女的声音。
“不不不,你还是跟崔姑姑去吧,这里让我来收拾!”原来萧潇跟婢女抢擦桌的抹布。
崔姑姑一把拽住萧潇争抢的手臂,凶道:“哼,不是你的差事,你瞎操什么心!”一面说一面拉着她出了膳房。
萧潇吐着舌头,回头跟那个擦桌的婢女做无声的抱歉。她小心翼翼地跟着,是不是偷眼打量崔姑姑的脸色。崔氏只在膳房给了她脸色看,到了萧潇屋子里,她又成了和颜悦色的大姐!
“屋子里没有暖炉,你若要用热水,自己去左边的小院里问人要。”崔姑姑指着外院,睨见萧潇不解的眸色,补充道,“你就说自己是专门伺候太子的人,他们不会怠慢了你。”
萧潇半晌才明白过来,崔姑姑这是教她撒谎。借着夏侯天桓去吓唬人。她对古代人的奴性早有耳闻,到了卧月楼磨练了一两年,多通晓了些世俗道理。当今之世,有大树庇荫才能长久太平!
在太子府里,唯一的大树就是那个人了。
崔姑姑带着萧潇熟悉了下自己住的地方,简单的说了些该注意的事项,便让萧潇先歇着,明日再讲别的。
“姑姑。”萧潇在心中挣扎了很久,双手颤抖地奉上一张银票。
崔姑姑双眸霍然睁大,下一刻眉头就皱起了沟痕。牙关一紧,狠狠道:“我不管你是跟谁学来的,在我们太子府。还是将这些俗物收起的好!”她甚至开始怀疑凤仪宫的苏氏以及青云根本没有真正教过萧潇规矩。
“那个……我是想让崔姑姑帮我保管的。”萧潇急中生智,这样也不至于失了面子。
崔氏眉宇一动,沉思之后略显尴尬地接过银票,生硬道:“知道了,你在太子府中当差。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我暂且替你收着,日后随时来取。”这下面子里子都有了。
“崔姑姑慢走!”好不容易送走了人,萧潇大口喘气。
走入内间,萧潇躺在那个新铺的被褥上,四仰八叉。总算有些缓过劲来。她这破败的小身子,最近可是折腾的够呛,今天这连绕带转。怎么也走了有四个小时吧!开始还好,最后午时太阳从云幕中出来,晒得她那小脸热辣辣的,暴躁的情绪登时席卷上心头。
不过这太子府看起来比宫里轻松多了,且光看这个管自己的崔姑姑就比那个苏姑姑和蔼多了。
萧潇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转悠。遇上陌生的婢女家奴,就简单打招呼互报姓名。这些人在太子府呆过的时日可长了。起初在膳房都看到了萧潇和崔姑姑的关系神秘,竟连一向严厉的大管家气。
于是,萧潇在众人心中又上了一个台阶。
“姑姑!”萧潇万分欣喜地跑出门,挽住崔氏的臂膀拉她进门。等了一个时辰,总算等来她接自己去见夏侯天桓了。
没想到崔姑姑却抱歉道:“太子晌午有事,已经带着大管家和近身公公出府了。”她简单一句带过,目光闪烁,避开了萧潇的凝视。
“不会吧?”萧潇起了疑心,怎奈崔姑姑一口咬死了说夏侯天桓不在,要改到第二天一早带去拜见。
崔姑姑稍微多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将萧潇注意力引开,不多久,她口称自己膳房还有些活儿没有做好,就先撤了,留萧潇一个人对着空旷的屋子叹气。
这太子府,在她看来,只是缩小版的皇宫,和凤仪宫一样,也是个束缚人的地方。奴仆婢女对自己的态度越好,萧潇就越觉得不自在,慢慢联想到夏侯天桓的权势地位,想到自己寄人篱下,又追溯到自己进宫的理由……
为了八千两银票,不远千里从通州北上帝都曦皇城,萧潇抱头忏悔!妈的,被人克扣银票,还落得如此落魄。
萧潇抱怨完,一头栽进棉被里,补午觉。可能是累的慌加上昨晚睡的太晚,等她醒来时已是旁晚!
起身之后,就近推开一扇窗子,看着有些陌生的院子,萧潇有些迷蒙的起床,就看见正好走进来的崔姑姑。
“姑姑,你来了!”萧潇几乎条件反射,赶紧起身想要迎出去行礼。
那崔姑姑却制止道:“姑娘不必多礼,我也不过是个府上的一个老妈子,那受得住姑娘的礼啊!”崔姑姑这一说,倒把萧潇说的不会了,这礼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
眼下崔氏的态度跟白天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萧潇伸长脖子探向她身后,并无他人。不像是在假装亲热啊!
崔姑姑见此,随意的说道:“晚膳已经过了,我给你留了些吃食,你且去吃点,我估摸你这一日也没吃多少东西吧!”她从身后提起一个篮子,递到萧潇手中,帮她把篮子里的饭菜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