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看到,自然会渐渐的传开。没过一会,只要刘阳走过的地方,那便成了一片寂静。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全都跟着刘阳那沉缓的步子,移向那一桌边喝边玩,笑得最痛快的几个赌徒,满眼的同情。
“还赌得挺大的,加我一个!”刘阳在人圈外,桌边站定,冷冷的开了口。
里面那几人连头也不抬:“你赌得起吗?身上有银子没?”
“这些可够?”一袋沉甸甸的钱囊被刘阳丢了出去。正好丢在那并不是平整的木桌上,因为力气使得大了些,那钱囊被甩到了桌面。又顺着桌子滑了出去,落到了地上,散了开来,一片片金叶子从里面散了出来。
“你小子倒是真有钱!”那捡钱囊的人眼睛都瞪直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恭敬了。极不舍的把钱囊放在了桌面上,抬起头望向了声音发源地。这一看之下,那刚刚咧开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饮酒有些发红的面色开始变白,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顺畅有力了,将了半天。才冒出了两个字:“将,将军——”
“来吧,我们赌一把。你赢了。这些金叶子都是你的。若是不够,本将军身上还有。若是你输了,那——”刘阳目光幽深而冰冷,声音中带着极力压下的怒火:“那便把你这条命留在这里。”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那人吓得一个哆嗦。跪到了地上,连连的磕着头。
刘阳也不再看他。目光一一划过离开桌子站成一排,低着脑袋不敢抬起的几人。目光每到一人,那人便觉得有一把冷冰冰的刀子射向了自己,双腿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当刘阳目光扫过那几人,那几人便是先先后后的全都跪到了地上,跪成了一片。
“黑木,依大留的军法,带人聚赌,怎么处置?”刘阳脸上的神情是淡淡的,却让四周的人大气也不敢吭上一声,就连掺扶着他的李流冰也能感觉到一种很强的威压。
黑木想了下,回道:“当执军仗一百!”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了胳膊,用衣袖拭着额上的冷汗,听到黑木的回答,差点儿没直接趴到地上去,磕头的同时,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一百军棍,就算他侥幸不死,后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渡过了!
“饶命,不说你是大留的将士,守卫大留是你应尽的本份。你吃的粮食,拿的军饷都是大留百姓们省下来的,他们何苦如此,无非是图个平安康泰?在现在这危急的时刻,你们尚且如此!在守着边疆城池时,又岂会用心?大留百姓们的血汗钱,你们怎会有脸面去拿?你们这样,怎么对得起大留的百姓,怎么对得起在大留等候消息的家人?”刘阳心里的怒火终于随着这段话而迸发出来,周边许多士兵脸上流露出愧疚之色,深深的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将军,我知错了,将军饶命!”一片寂静中,只有那人带着哭声的求饶声。这求饶声没有让众人觉得同情,反倒是觉得不屑与鄙夷。
“就两条路,第一条,军法处治;第二条,和本将军赌上一把,一局定输赢。赢了的话,这袋金叶子是你的,这里也随你去留。以后你再寻人聚赌,只要那些人有胆,本将军绝不过问!”周围围观的人早已经站开到两侧,刘阳在李流冰的掺扶下,缓步向那木桌走近。
在别人看来,他们的大将军气色还不错,虽然不是生龙活虎,至少没有要死去的征兆。李流冰却知道,他已经快撑到了极限,他每迈出一步,她都能感觉到他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向压的力道变重,变重的同时,还有些微的颤抖。
尽管这样,他仍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木桌前,如一个帝王一般,神色淡定的睨视着那仍在磕头求饶不做选择的那个兵。
“拖下去,军棍一百!”简短的数字,刘阳却是说的极其费力。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气极,只有李流冰知道,他的力气已经快消耗殆尽。说实话,能忍到现在,在她看来,已经是个奇迹。
“将军,将军,不要!我选我选,我选和将军您去赌。”那个兵吓得连连尖叫出声,黑木正要动手。被他避来闪去的,很是不耐烦。而那个兵又嚷着要和主子比赌,主子还有伤在身,人也是刚醒,哪有这么大的精力!他打着无论这个兵再怎么选择,都得将他给拖出去打军棍。这军棍,他打算亲自动手,依他看,这种品性的人,一百军棍若侥幸不死。那就更是个隐藏的祸端。
可是还没等他拉到那个士兵的胳膊,刘阳已是轻轻的开了口:“黑木,你退下。本将军自然许他,便自是说话算话。”
那个兵听了,连连点头,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哈着腰站在了桌边。从前不久那一个得瑟的赌徒样,变成了一副奴才的嘴脸。
现在的他,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大将军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他啰嗦着手抓起了筛筒,咬着唇看向大将军,看上去是很胆怯。眼底深处却有股子狠戾。
“将。。。将军。。。怎么个赌法?”颤颤抖抖的声音很小声的响起。
“一局定输赢,只要你掷出的点比本将军的点小,便是你赢!”刘阳声音还似刚才那般。波澜不兴,听不出是喜是怒。站在李流冰的角度,还能看到他的唇角略微的勾起!已经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倚在的身上了,居然还要和人耍筛子。这玩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