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岚很早就到了青居,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点抵触,现在却很乐意。
刚进青居,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楚倾城正在蓝笙的伺候下起身,虽然江岚是贴身丫环,却没人要求她去近身伺候,江岚也乐得轻松。
不过,这个院里有谁病了吗?大清早就煎药。
楚倾城坐在餐桌边等着用餐,江岚站在身后踌躇,她还真没有伺候过男人,不知道要怎么做。就见陆续有小厮端上早点,各种粥饼小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楚倾城指着那碗药对江岚示意,“喝了吧。”
江岚惊奇的望了望那个大碗,直摇头,没事让她喝什么药,她才不要喝,这难道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我好的很,没哪里不舒服。”
“喝。”楚倾城斜瞟了她一眼,“又违抗我。”
江岚拒不服从,“公子,药不能乱喝,是药三分毒。”
楚倾城冷哼一声,“是吗?那是谁一进府就主动喝了汤药的?”他看着她,声音讥诮,眼睛里却流露出和声音完全不同的意味,一点怜惜一点担心。
江岚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事居然也会被他知道。
楚倾城看着江岚的眼睛,缓缓地说,“这是夏痕秋开的药方,他是天朝名医,应该管用。”他顿了顿继续说,语气坚定而柔软,“慢慢调养,总会恢复的,我一定会治好你,你不要担心。”他端起那碗药递到了江岚的身前,“趁热喝吧,冷了药效就不好了。”
江岚接过碗,慢慢喝,汤药又烫又苦,看来昨天那个夏痕秋的奇怪举动,就是看出了她被人下了绝育药,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大包药。其实她一点也不介意喝红汤,甚至还乐在其中,因为这个后遗症非常实用,省去了女人每月的烦恼。可她现在不得不喝这碗药,这算是新老板对自己的关爱和好意,对于正式上任第一天的员工来说还是接着得好,想来喝了几天他厌烦了也就自然放弃了。谁知道,从此这汤药就成了她的每天必修课,这倒让她始料不及。
用过餐后,楚倾城就带着她出门去了。
江岚在现代见惯了各种富二代的负面新闻,一直以为楚倾城不过就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fēng_liú俊俏公子哥,可后来的几天却改变了想法。
马车带着他们在苏城各处行走,除了吃饭,每到一个楚式的产业,就会停留片刻,有时只在外面不远处停下,片刻就走,有时会直接进入后院,然后蓝笙会进去,出来时就有掌柜拿着一堆帐册跟在身后,然后楚倾城就会在马车里仔细察看。
掌柜们见到江岚,都会有差异之色,然后就都是一脸欣慰地离开,让她摸不着头。
而楚倾城速度很快,浏览一本帐册所需的时间很短,通常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专心致志,偶尔喝一口热茶,即便如此,账册还是非常多,堆得像山一样。楚式果然是天朝第一商,不过是个苏城,就有很多店,涉及的行业也非常广,银楼钱庄酒店客栈,一应俱全。
这么大一个楚式,几乎渗透到了天朝所有的行业,而且由于联姻,和官府还有很深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富贵,风光无限,江岚却觉得背后的隐患也不小,一个对天朝的经济命脉把握太深的家族,其实正是上位者的忌患,谁会允许自己的国家经济被一个家族把持?不知道天朝的皇帝是什么样一个人,不过,看看司马连的样子,听听老百姓的话语,江岚也不报有什么幻想,想来也不是什么明君。
江岚在一边看着他办公,无聊地要死。就算楚倾城貌若潘安,举手投足间fēng_liú倜傥赏心悦目,看了会江岚也审美疲劳了,她对他的生意更是毫无兴趣。马车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翻书声,空气里散着淡淡的兰花香,身下的座椅靠垫柔软舒适,江岚昏昏欲睡。
自从搬去和红菱一屋后,江岚就睡得不踏实了。红菱总喜欢弄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打断她的睡眠,而江岚自己,心理压力重,心思也更多,还要分析沈群、楚怀玉的举动,猜想重要之物的真面目,还要思考楚倾城会把它放在哪里,甚至偶尔还会想起那个举动怪异的夏痕秋。
江岚夜里睡得不好,到了白天不免精神不济,居然当着楚倾城的面就生了困意。反正他那么专心,根本不看她,她也就稍稍合了下眼,她只想偷一下懒,谁知道,就这么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楚倾城放下手里的账册,看着面前倒在软椅上睡得东倒西歪昏天昏地的丫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哪个丫环敢在主子面前睡觉,哪个女人会在他楚倾城面前露出如此不雅的姿态。不过这个丫头,就是睡着了,也很有趣,那张大圆脸上表情丰富,一会儿放松,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让他看了觉得好笑。
他起身展开一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却突然发现那张脸上眉毛拧起,布满了阴郁之色,像是陷入了梦魇里。他刚想伸手摇醒她,就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动,似乎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溢出了眼眶,顺着她光洁圆润的脸颊滑入了鬓角。楚倾城一怔,手指停在了她的眼角,指下是微微的湿意,不是他的错觉。
是什么让她在梦里哭泣?让她如此忧伤?
楚倾城轻轻擦拭她的眼角,把湿意抹干,他觉得自己的心有点难受,为什么刚才他突然产生了想要入她梦的念头。他想要撤回手,衣襟却被拉住了。
江岚双眼紧闭,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