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虽然擦干净了,伤口看起来却很狰狞,化脓发炎的更是可怕,像一个个多目怪身上大张的眼睛,仅仅擦干净是没有用的,得把化脓的腐肉剔掉。
江岚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派用场的时候到了,她相信小西给她准备的刀具是消过毒的。她晃了晃手里打开的刀,看着他不说话,说实话,她自己也下不了手,真是难为人啊。
男子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手作吧,不用担心。”
江岚又掏出了金创药准备好,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小心的说,“我第一次做,不专业的。”
男子忍不住笑了,“反正我也是你救活的,大不了就被治死了也不亏,我不会怪你的,开始吧。”
“哈。”江岚被逗乐了,鼓起勇气挥刀割腐肉,过程很残忍,场面很恐怖,鲜血横流。江岚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怕,不就是见个血吗,就当他是一只剥了皮的大兔子,她不是处理了很多只的吗,没啥了不起的,都是哺乳动物而已。
期间她还偷偷看过他一眼,就看见他睁着眼睛看着她,额头有汗流出,身体却泰然自若,纹丝不动。在她第一次割掉腐肉时还对他说,“不要点穴止血,坏血要流干净”。
江岚很佩服他,这就是个关公,估计剔骨都不怕的。她点头答应,不用他说,就是要她点穴她也不会,她可只懂得一个穴道,使用有效率还狂高,百发百中,几次救了她的命。
每次一去掉腐肉,等污血排清,立刻就散上金创药止血。江岚熟能成巧,手下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结束了工作,她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就见他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边上的草丛,看来再怎么厉害的大侠也很难忍受凌迟,怎么嘴硬都无法掩饰疼痛啊。
江岚擦干净流出的血,拿过一边早就准备好的布条,把他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给他包扎,一圈又一圈,反正他受伤部位过多,破衣服又不能穿了,就当衣服穿吧,直把他裹成一个木乃伊。
男子斜靠在江岚身上,他的个子比她高出不少,所以略有吃力。他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动作。她一拿出一堆撕好的布条,他就知道这是她早就撕了衣服准备好给他包扎用的,自己刚才果然是小人之心,心下不禁略有惭愧,大丈夫死则死矣,怎么突然如此婆妈了。
他又细看她,和刚才挥刀的狠辣劲不同,那双手非常漂亮,十指纤纤,柔若无骨,抚在身上犹如春风拂面,颜色洁白,似雪如莲,沾上了鲜红的血迹宛如点上盛开梅花的玉器。那段时而露出的手腕润白如莲藕,在他眼前晃动。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如池塘里开放的莲花,就像那青色的莲子的味道,夹在血液的腥气里,让人心神安怡。
“你的手和脚,和脸上不同。”他见她双手忙碌不停,又看了一眼她的脸,忍不住说。
“哦,这个,”江岚迟疑了一下停住动作,然后又开始包扎,嘴里说到,“我这是胎毒,出生时就这样了,无药能解,我娘在怀我时中过毒,所以我才跟着师傅学武想要解毒。”不要再问了,对不起妈妈,不孝女儿连自己老妈都拖下水了,谎言已经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说着她扭开了头,不让他盯着她的脸细看,再看要看出来了,还有完没完啊。她起身离开他的身旁,不再管他,反正也包好了。
男子看她把脸转开起身走人,以为她生气了,自己一时好奇,就不小心揭开了人家的伤心事,哪个年轻姑娘不爱美的,如果一切正常,面前的姑娘就该是那个小女孩长大的样子,倾国倾城。
“对不住,”他移开目光,再不在她脸上停留,正色道,“如果还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为姑娘找到解药。”
“好了,这话题到此为止,现下该怎么办?你感觉如何?”江岚赶紧打住话头,引开他的注意力,不要再关注她了,她快编不下去了。
男子费力的坐直身体,靠在树上,闭眼调息良久,他睁开眼,摇了摇头,“大概中毒时间太久,我脏器受损,内力消耗太多所剩无几了。”
“还能恢复吗?”江岚担心地问。
“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需要时间。”男子略微思索后道,又举起一只手臂示意,“你往北一直走,总能出山的。”
“你不和我一起出山吗?”江岚疑惑地看着他。
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这样出不了山,和你一起只会拖累你,你还是赶紧走吧,越快越好。”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江岚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自己走了,他肯定就没生还的希望了,不要说其他情况,就说他连动都动不了,饿也把他给饿死了。他是这个世界她难得遇上的好人,而且有恩于她,做人要有良心。
江岚蹲下身,把小刀,金创药和一堆剩下的布条都塞进了怀里。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让你修养修养……”
男子靠在树上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一脸严肃,凝神细听,然后朝江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并用手指点了点旁边让她躲起来。
江岚看到男子一脸戒备,就不出声了,她竖起耳朵聆听,果然不远处似有什么声音渐渐在逼近。她一转身就躲在了一边的灌木丛中,在空隙里偷偷观察。
目前大侠身体受伤,行动不便,她一时也没法带他躲到哪里去,不如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