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岚照常上任,一想到今日下午还要去邵府接人,头就不是一般的大。刘峻空闲之余取笑她,“贤弟莫不是兴奋过头了?”
江岚讪笑,“刘兄就不要取笑我了,事实上我很发愁。”
刘峻好奇地问,“你愁什么?不知道选哪个美娇娘?昨日莫不是看花了眼吧。”他笑了笑又说,“昨日你风头如此之盛,不愧是京城闺秀的意中人,不知道昨日有多少女子相中了你夜不能寐。”
两人越见熟稔,说话也就随意起来。江岚停住了笔头,心里苦笑,她可不要纠缠在这些无聊的事里不得脱身,浪费她的精力,正在思索间,门口有人来叫江岚接旨。
江岚立刻整理好官服,戴好官帽出门,一边走一边还很惶恐,不知道皇上找自己什么事。
一个身着宫服的太监正站在那里,挺年轻,很是面生,不过江岚仔细想想,哪个太监不面生呢,她压根儿就没见过几个太监,就是皇上身边的她也不认识。江岚刚想下跪,那太监就伸手拦住了她,“只是口谕而已,宣江岚即刻入宫,江大人随杂家来吧。”
江岚心里忐忑,可恨自己穷,没有钱财打点,连想要塞个钱偷偷问一声都没法子,不过她还是厚着脸皮问:“不知宫里宣下官有何事?公公能否指点一下。”
那个太监眉毛一挑,白净的脸上神秘一笑,“好事,探花郎走吧。”然后就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江岚没法,只能跟在他身后而去。
翰林院就在皇宫边上,隔了一条街道,轿子也不用坐。江岚就随着宣旨太监进了宫门,左弯右绕的不知就走到了哪里?
江岚略有察觉,好像不太对劲啊,这哪里是去见皇上的路,就算她从来没有单独面见过皇帝,也知道皇帝不会在这种地方。她停住了脚步说:“这位公公,不知皇上是何时宣的下官进宫?”
太监回过头一笑,笑她的后知后觉,“杂家没说是皇上宣江大人进宫啊。”
江岚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说。那是谁叫她来,她一个七品小官,没什么可以算计的吧。江岚很少看宫斗文。却不表示她不明白,皇宫这个地方,最是肮脏阴私,宫中之人惯会祸水东引,泼在无辜之人的头上。自己这样一个没有后台背景,锋芒却又太露的人,岂不是顶罪最好的冤大头。
江岚一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准备随时跑路,一个太监想要轻易制住她,就算他身怀武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太监一看江岚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哈哈大笑。“江大人不要担心,虽然不是皇上的圣旨,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也能宣外臣的?不是只能宣命妇入宫吗?怪不得开头不说清楚,原来是打了个机锋。江岚心里狐疑。脚下却不敢迟疑,只能跟着往前走。皇后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何况,自己之所以要做探花,不就是为了接近皇城高官高门吗,其中还包括司马堇的后/宫。
江岚打定了主意,定下心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是皇后宣她来的,她只要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而动就行了。
转了几个弯,走进了一处花园。江岚已经不知道是在哪里了,她向来就是路痴,看着地图逛个紫禁城还要迷路的,何况现在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就算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要她独自再按照原路走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江岚感叹,果然自己是个贫穷的命,要生在这种大富之家,还不得天天找不到北。
太监把江岚带到这里,“杂家功成身退。”看了江岚一眼,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
江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去,怎么看怎么就像是有阴谋啊。
皇家的花园姹紫嫣红,花开正盛,空气里一股芬芳,间或有蝴蝶在花间飞舞。和邵世新府上江南园林的自然美不同,这里假山障景气势雄伟,造型夸张,一副凌驾于自然之上的皇家气派,人工气息很浓厚,反倒没那么维美。
江岚走过一个弯道就看见前面的凉亭里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素白色的锦缎长裙,裙摆及地处绣有大朵的牡丹花,一条缠叶枝干盘旋而上,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深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的身段,她外披浅紫色敞口纱衣,手里还拿着把轻罗小扇。仿佛听到声音,她转过脸来,正是司马堇的妹妹,长公主司马蓉。
江岚心里诧异,既然是皇后宣召,怎么坐在这里的是长公主呢?周围好像也没什么宫女在,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差错?只是到了这里,她也不能就这么转身离开,长公主虽然是未婚女子,却是君,她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忘啊。
江岚走近前,跪下身行礼,“长公主千岁。”自从入了皇城,膝盖就不是自己的了,人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惜事到临头,皇权高高在上,什么风骨气度都是浮云。
“探花郎?”司马蓉微有惊愕,随之又嫣然一笑,抬头朝另一方说道:“今日倒是热闹,严将军,你说是吗?”
江岚抬眼一瞧,凉亭外还站着一个人,一袭深紫色衣袍,头戴黑玉冠,腰佩金鱼袋,正是严湛,刚才他站在阴影里,所以她并没有看见,江岚此时偷偷看去时,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江岚只觉得对方灼灼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分外难受。
见鬼的,这是谁要害她?严湛和长公主孤男寡女的正要出奸情的时候,她突然就不识抬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