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二从未觉得向娘子似今个儿这般没眼色过,偏他又没胆量出声喝止向娘子的作为,还得垂下眼眸掩饰自个的虚心,不禁感到气闷。
凃三寡妇感叹向娘子如此“上道”,开口就夸向娘子明理,又道:“我房里有凃二的衣物,嫂嫂若不信,可以前去找找看看。”直接称凃二为凃二,好像凃二在她闺房里一般,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她开口曝光她与凃二之间的关系时,还是犹豫不决的,到底还抱着一丝希望,指望凃二能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面上,能给他们一个存活的机会,可她到底对凃二的信心抱得有些过头了。
这几日,凃二知晓她怀有身孕,对这凃老婆子、向娘子谎称天气转变得突然染了风寒,得了机会,就溜摸过来陪她,连赌友拉他去赌坊,他都蛮横拒绝了。
眼下不过才一转眼的时间,他就变得冷血无情。
向娘子的冷眼扫向凃三寡妇,对她所谓的“证据”表示不屑:“大家同住一个院子,仅凭几件衣物,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早准备好的,事出后反过来嫁祸我相公。”
凃三寡妇听得出向娘子的话外之意,嘴角含了道讥讽的笑意:“嫂嫂可别把人人都想成那手脚不干净的人,妹妹只是偷了你相公,手脚干净着呢……不信你看看!”说着把手伸出来,即使在烛光下,也能瞧出那双手白白净净的。
她知道最近凃二发了笔横财,也知道这笔横财不是凃二在赌坊赢来的。
凃二不止一次向她透露他有个好娘子,是敛财的能手。
原本她以为凃二指的是向娘子的侄儿。向娘子的侄儿是个名偷,与凃二倒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那侄儿时常偷来好东西就孝敬凃二。这事凃二没瞒她,可那侄儿再有好货色也不够凃二发笔横财不是!
最近又听凃二提起向娘子。起初她还不以为意,后来仔细一琢磨,就觉得凃二最近发的那笔横财与向娘子有关。
“更何况如果是院子里晾晒的衣物,定是浆洗过的,我那里还有几件没来的急浆洗的……”横了一眼身旁的仆人,心里埋怨了一句:绑得这般紧做甚!她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如果我那里几件衣物当不得证据,我那还有……凃二,你就认了吧,只不过认个孩子。而且还是亲生的孩子,用得着一脸忿恨的模样么?前几天你不是说请了先生为我们孩子取名……”
凃二一双贼溜溜的眼狠劲的瞪着凃三寡妇,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住嘴!你这臭婆娘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不看看自个一副狐狸精的模样。二爷会看上你这样的!”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的天平又往凃二这边挪了,毕竟凃二的妻子——向娘子的原形摆在众人眼里,凃三寡妇与向娘子在性情上,是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大相庭径。
凃三寡妇闻言。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凃二,下意识挪了挪步子。
她的手脚均被绑得紧致,不留破绽,但是不知为何,五花麻绳的打结处在她迈开第一步的时,就被两道强劲的力量折断。挨着断绳处的手脚都被那道力量震麻了。
试着走两步……果然,可以走了!
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凃三寡妇就果断挣脱了绳索。
她一步步走向凃二。面上的笑意不止,眼底隐隐有了泪意,不值阿……她待凃二虽没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却好歹也是把他放在心上的!他却不管不顾他们娘俩的死活……
凃老婆子回过神来,不住的嚷嚷。要那仆人重新给凃三寡妇捆绑,骂那仆人竟敢当着众人的面置她的命令于不顾。竟敢明目张胆的朝凃三寡妇这不要脸的放水云云。
只有那仆人知道凃三寡妇被她绑得有多紧!就是有一身蛮劲的汉子也不一定能挣脱开她绑得绳索!偏凃三寡妇挣脱开了……她越想越觉得诡异,再也不敢靠近凃三寡妇,更别提重新给她捆绑了。
凃二却是被凃三寡妇的眼神盯得面上一阵阵发燥!不由得偏过了脸——明显的做贼心虚。
凃三寡妇见此,笑得眸光一闪一闪的,更添阴森:“我还有个证据,还真是特意留的……大伙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应该了解女人怀了孩子的时候,情绪时常都不很稳定,故而想发相对就比较多。我这几天也是,就怕凃二哪天跑了不认罪,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有怨无处伸了,所以阿,这证据我是随身带着,就怕一不小心给弄丢,或是藏着藏着忘藏哪了……”从怀里掏出一方软帕,她慢条斯理的打开软帕,软帕里赫然出现一缕头发。
向娘子盯着凃三寡妇手里晃悠的一缕头发,脸色一白,凃二头上少了一缕头发自然瞒不过她的眼。
凃三寡妇双手温柔的抚上肚皮,眼里的坚冰无人察觉,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总以为怀了凃二的孩子后,就算这肚里的孩子不是他们凃家所期盼的,就是以后日子会过的无比艰苦……她也认了!
没想到凃二全盘否定了她对他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脉脉盯着凃二,似把凃二当做了向娘子,温柔的朝步步凃二紧逼,轻声道:“嫂嫂,这缕头发你肯定认得,妹妹现在不想拿着了……怕脏了妹妹的手,就给你吧,妹妹不要了……”伸手就把那缕头发替给凃二。
凃二听着只他能听见的声音,又像遇见鬼一样盯着她。即使烛光越离越远,他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温柔,惊得他全身止不住颤抖。
她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