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管事慌着一张脸匆匆进了?禄院请老太爷出府。
“再仔细说一次。”老太爷沉着脸携着几个管事马不停蹄地往粮仓赶,祈州传来的消息已让他几日没休息好,时下精神确有不济。
米管事弯腰垂头,脚下却不敢拖拉半分:“西库粮仓出现大面积浸水情况,那水质不寻常,是……红绸坊染布的污水,淹了基层的一大半粮食巡视的伙计才发现了问题,昨儿个也是那伙计值的班,骨头硬得很,硬说昨儿个他值班时,一点问题也没有!偏请去断诊水源来头的师傅说,昨个儿下午,便有污水浸入了,西库几个有资历的老管家也查看了水源处被浸泡的粮食,说是粮食浸泡至少有八个时辰。”
“林管事执的什么个说辞?北库的供应粮能撑得了几天?”
“林管事只道是他疏忽,愿一人承担。”米管事抬眸看了老太爷一眼,确定老太爷神色未变,又道,“西库基层厚实,地儿离城里也近,运输方便,存放粮米往往是北库的几倍之多。祈州若不出问题,北库供应几天,摸约能撑到从祈州运来的应急粮,也能合上,偏祈州出了事,这事儿怎的就凑巧赶一块去了!”
“确是红绸坊染布的水?可仔细查了?”
米管事肯定道:“这事假不了,事出后林管事专门差伙计请了红绸坊管事的来验,那管事亲口说那污水是他红绸坊染的,当场就表了态,道是不明白红绸坊染布的水怎的就跑来西库,西库有几个在场的管事可证明。”
“调头,往红绸坊。”说罢一顿,朝身后的方长随道,“带柳氏来红绸坊见我。”
与此同时,太师府内,南门赢还在为不想承颜玉的人情挣扎不休,他自不愿让颜玉抓着他的小辫子。
“鬼鬼祟祟地跟在本公子身后。与本公子斗嘴为常也便算了,还以抓人把柄为乐,臭丫头,就你这种品行性子,谁敢娶你为妻?!”南门赢心里的小九九被颜玉抓了个十成十,眼下虽已恼羞成怒,巧的是理智还在,音量压得很低。
上一世,南门赢也在同一时辰同一地点说过同样的话,年十二的她于婚姻虽处于懵懂状态,却也知道旁的男性议论她的婚姻,得视为耻辱!那时的她来不急清理头绪,便把南门赢的后句话无限放大,将原本视耻辱的话改视为奇耻大辱!
也因这一回南门赢的一时口无遮拦,她再也没理会过南门赢,又因柳钟铭的介入,南门赢也有自个的成长路线,彼此都留了几份刻意,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了。
这……是她的遗憾。
南门赢曾几次试图缓和这般局面,左的是即便她有了柳钟铭,也没能原谅南门赢这次的口无遮拦,最终俩者选择了渐相忘。
定定地看着南门赢,瞧见了他额上越来越多的细汗,心底笑得邪恶。心底的邪恶漫延到脸上,狡黠地弯了弯眼,很霸气地回应:“南门哥哥都来爬女儿家的墙角了,小丫头我自小便跟在南门哥哥身后,自然不能输了阵势,否则还不丢了南门哥哥的面儿……若因此嫁不出去,唉,我便也认了……”没等南门赢开口分辩,又轻声细语道委屈,“只是南门哥哥心里再不喜我,以后我再不做那好心被雷劈的事便是了,何必给我安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名头?”
南门赢听罢心底的不安减了几份,感激地看了颜玉一眼。
自他开口说出颜玉没人娶的混话后,便悔得有咬舌自尽的念头!偏嘴里却如何说不来道歉的话儿来,就差没拿手掌自个的嘴了!心里自责地要命,拿眼瞅颜玉却瞥见她神色轻松,似没在意他的混话。
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瞪大眼:“我哪有安‘鬼鬼祟祟’的‘罪名’于你?”
颜玉失笑,她再不是上一世瓷玉般的娇娇女了,才不会为了南门赢这么一句不经脑袋瓜儿的话,生气伤身,便是有人触及她的底线,她也能不显山水,更何况这般小事,实在没让她放在眼底。
迎上他闪躲的眼睛:“没有?南门哥哥可别欺负妹子年纪轻不明事理,并非我无事生非,今儿个的事你谁说你都不占理,你若还与我争,正好紫华姐姐在里头,大可找她评理去,南门哥哥去也不去?”
南门赢俊脸一红,忙拦住她低头认错:“是我的不应该,还请妹妹别在意……”
他怎容颜玉找许紫华评理!颜玉不在意他的无意之失,并不代表旁人不在意,若他说的混话让旁人听了去,再传到他父亲耳里,还不家法伺候!更何况许紫华比颜玉还难惹!
院外的骚动,很快引来了院内的一群千金小姐。
“颜玉。”许紫华身着藏青色褙子,发髻别了一支紫青缠枝玉簪,弦月眉,脸蛋偏圆,面色温婉。她微笑着伸手拉过颜玉,便瞅见了颜玉身旁的南门赢。收敛了笑意,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吃惊之色,也朝他摆起了脸色,“混小子,这地方是你呆的么?”
南门赢面色僵了僵。
颜玉拉了拉许紫华的衣袖,俏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嘻笑着地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是颜玉拉着南哥还不喜得很,来都来了,还摆着脸色!”
许紫华直直地横了南门赢一眼,她自来是最规矩的女子,从小就被祖母请了教养嬷嬷,虽不是自家的女院,也不容男子随意走动女院的。
颜玉的话她心里有数,颜玉来太师府不下数百次,于太师府熟悉的程度并不比太师府里小姐们少,怎会拉上八字不合的南门赢带路?本欲给南门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