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的首要的提议是谙水性,准月、沽月俩也觉得这等提议没好顾忌的,可一旦仔细考虑起来,真正学习起来,那麻烦就如起风了的向海岸推去的波浪一般,一拨又一拨。
不提别的,就提她们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学习地点的选址。
双方讨论良久,也没有结果。
颜玉蹙眉,她的确没想那么多,更别提准月说的:如今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如何预防伤冻等一系列问题了。她一味的只知道一定得谙水性,如今准月、沽月这般好的师傅在,又肯教她,最实际的问题却摆在她面前,等待解决。
一时间并无他法。
为了缓解沉默的气氛,颜玉只好带头换了个话题:“请问姑姑,这学习谙水性得呆在水里多久,才能学会?”
正在脑里寻找合适的地盘的准月闻言一怔,这问题可是难为她了。她从小就是长在江边的,爷爷、爹娘、哥哥嫂嫂都是靠捕鱼为生,故而,她们村子里不论男女,只要打娘胎里出来的,就在水里打滚了;每个人都是很小很小,就成了下水的能手,谁还记得自个最初下水的光景?
不过,他们村子里,到有一两个一辈子都不敢下水的叔伯,可谓是脚下沾水就能跳得老高的那类人;一个是有着自己婆娘、儿女遇到水难的不幸遭遇的伯伯;一个却是从小就晕船,死活不敢下水的叔叔。
准月回神,捏着杯盏磨合了好一会子,就是没能得出结论来,还是沽月开了口为她解了围:“学习下水致以熟练,算起来说快也快,快则三五日,慢则不超过一月。只是……”
迎上颜玉疑惑的眼神,沽月把准月心存的疑虑说了出来:“只是,也有一辈子都学不会的。”怕打击颜玉的信心,又添了一句,“不过只是少数人而已。”
颜玉一怔,随即很快释然;在心里琢磨了小半会,竟觉得有趣,拉着她们问可有见过那样的人。
准月抿唇笑答曰:“自然有,咱们姐妹俩的十三叔和五伯就是这样的人……”
说说笑笑停停的,一晌午很快过去了。颜玉又重新提了选址的问题需要请教柳氏,待得到答复再告诉她们俩,准月、沽月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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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遇到了问题。但颜玉心里并不急,她知道便是柳氏没有合适的可供教学选址介绍给她,找上南门赢,也必定能找出个像样的地方来。
不过颜玉发现旧问题还未解决,新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如何让柳氏接受她将要学习下水的事。成为了她眼下的障碍。
柳氏可不似准月、沽月她们姐妹俩,觉得女子会水是件令人感觉自豪的事;莫说柳氏,就连自己的潜意识里,也是不能接受闺阁小姐会水一事的;闺阁女子就应该安分的坐在闺房里绣个花,化个妆什么的,至于谙水性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事。只是上一世的经历让她不得不这般做而已——
所以眼下,柳氏听完她的来意后就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她也能理解柳氏对她的提议的抵触。
“颜姐儿。你要谙水性作甚?难不成要学那些南人下水捕鱼去?”柳氏脸色的匪夷所思换成了不明所以,嘴里的话从字面上理解虽略显风趣,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看她蹙眉看着颜玉的表情就知道。
颜玉心底还是不由得一笑。
她早想好了如何作答柳氏的抛来的问题,迎上柳氏的眼。她平静的神色里凭空添了几分凄凉之色,沉着声音道:“母亲应该知晓后花园的深池子是如何被填起来的。”来千妍院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二房的贤惠的曾姨娘,也就有了眼下与柳氏要说的话,“曾姨娘被打捞出来的时候……颜儿也在场,当时的颜儿害怕、惶恐等各类情绪过后,就自个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得谙水性,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溺水者溺水而迈不动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自个会有失足的一天,能保命!”
“胡说什么呢!”柳氏看着颜玉拉下脸来。
颜玉也自觉自个说错话,半垂着头,态度较好的认起错来。
好半响才收了脸上的怒容:“那就让丫头们学,你一千金大小姐,什么事要亲自动手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过着手一挥,便有大片仆人为你效力的日子。”柳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偏颜儿也忘不了……曾姨娘身边的丫头就谙水性。”颜玉眼底刻意流露出来一丝恐惧,柳氏一点也没错过,更不会怀疑她看到的恐惧,是颜玉刻意流露出来的。
见颜玉这番模样,柳氏想着颜玉虽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实际也只是个十二岁年纪的小丫头不假;颜玉生来又是个倔强的,不过曾姨娘坠池溺亡的事件,她能记这么久,足见这事在她心底留下的阴影不止一点,她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这般一想,柳氏心里的坚决无意间松懈了些:“都怪母亲没能好好照顾你,是母亲的失职……”
“母亲心底还是不愿意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与水打交道。要知道这事若传出去——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旁人指着母亲的脊梁骨骂,母亲都不在意,只是会影响颜姐儿你的名声,这便是母亲一百个不情愿的。”
见颜玉苦着一张脸,柳氏笑了笑,话锋一转:“话又说回来了,颜姐儿你是跟在李、常两位婆子身边学习的……不管学习了什么,只要仔细征求两位婆子的意见,教养婆子没意见,天大的事也有婆子为你挡着,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