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瑗并不跟上去,瞄了下身边和那些木质刀剑玩的不亦乐乎的张延龄,长叹一声,抬起头相携着淡笑的朱?樘双双并立在远处观看。
“是吃不了兜着走!”张鹤龄高声说出答案,就看到摊主一脸便秘的神情,不舍的将花灯递给这个小煞星。
接过花灯,张鹤龄浑身兴奋,这是今晚的第十个了,就要看向下一个,身边就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刚才就听说有个小娃娃很会猜灯谜,就是你么?”
张鹤龄转身,就看到了身侧的一个身穿绯色织金云纹圆领衫,外罩狐裘大氅的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秀逸的脸上此刻笑意深深。
挺了挺小身板,张鹤龄昂首回答,“是我,怎么了?大哥哥有何指教?”
“看你赢了那么多的花灯多没意思啊,我这里有个小玩意,我出个灯谜,你如果猜中了就给你可好?”
少年说着就抽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来,灯光映射,闪着迫人的光华。
人群中有人低语,“看样子就是个好家伙,不知道那个小子能不能答出来。”
“别说了,赶紧看吧。”另一人出声打断,那人安静下来。
远处的几人看到人群渐渐聚拢,朱?樘蹙眉,“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没事,你看那些围着人一脸的好奇神色,并没有其他异样,估计是那个小子又想出风头了吧。”看了一眼,张瑗就放下心来,只希望那个小子不要太出格了,让人家摊主撵出来就好。
听罢少年的谜面,张鹤龄苦苦思索,‘伞,箬笠,蓑衣,打离合字一。’
是什么呢?谜底到底是什么呢?其实谜底也并不难,只是这谜底正好年幼的张鹤龄并未学过而已。
少年看着张鹤龄紧皱的眉头,并不着急,而是很有耐心的静静等待,眼神随意扫过人群,凝望远处的时候,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浑身一震,少年睁大了眼睛再看将过去,终于确定了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人不错。
转首面对张鹤龄,少年歉然开口,“小娃儿,我看你神态很是喜欢此物,这样吧他日若有缘再见,到得那时就将此物赠与你。今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等你的答案了,有缘再见,告辞!”
说完不等张鹤龄反应,少年就拨开人群,大步离开了,不多时就被行走的人流淹没了踪影。
留下呆愣不已的张鹤龄出神,“猜不出来,竟然没有猜出来。”
他耷拉着脑袋,脚步颇为沉重的向着人群外走,丝毫未听见众人的窃窃私语。
大步流星的来到人影所在的地方,少年迎着他先惊后喜的目光躬身行礼,“少爷,您怎么会在此地?”
朱?樘看着迎面而来的人,身影逐渐靠近,面目也渐渐清晰,从未想过竟然会在此地见到他。
看着他有些激动的行礼,朱?樘示意他起身,“汪直,你怎么也在这里?听说父亲让你明日就走?”
身边的张瑗刚看清眼前之人,就听到了令她震惊的信息。
眼前这个剑眉俊目,眼神清亮明澈,浑身英气勃勃的人就是自己上一世那个有名的专权奸佞,史上四大太监之一的汪直?
有没有搞错!这个明显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是那个权倾一时,最后安享晚年的宦官之最?那些写史书的人眼睛长哪里去了,不带这么玩儿人的!
张瑗眼中的震惊实在太过明显,刚才就已经注意到她的汪直,此刻被她这样盯着,也是纳闷,看她的样子也就是个平民之女,如何会和太子殿下这般亲近,态度还这般无礼。
虽然心中惊疑,但是面上的汪直仍是爽朗的笑容满面。
“瑗姐姐,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在信中给你说的,那个小小年纪就戎马倥惚,出征辽北的少年。汪直,这是张小姐,其中因由待你从辽北回来,我再向你细说。”
朱?樘拉着张瑗的手,向她介绍这个自己在宫中能够聊得来的玩伴。
好一会,才吸收掉耳边的信息,张瑗只觉自己两世的认知被今日的所见所闻粉碎了个彻底,要是再有人现在告诉她汪直是个猥琐的太监,她非拍飞了他不可。
迅速收拾心绪,张瑗连忙规矩福礼,“见过汪大人。”
汪直看着刚才还震惊莫名的女子此刻如此的知礼,一时无法将两个影像看作一人,只扬着笑回礼。“汪直见过小姐。”
介绍过两人,朱?樘示意汪直来到一旁,细细询问今日朝堂之事,留下张瑗独自一人发呆。
思绪已经不知飘到何处的张瑗,待到心思回转,就看到一向骄傲的弟弟张鹤龄此刻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蔫蔫的回来了。
“鹤龄,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摸样?”难得表现下自己的关爱之心,张瑗的声音很是温柔。
“没有猜出来,呜呜,姐姐,我没有猜出来。”抬起的小脸泪痕弥漫,不论再古灵精怪,再骄傲,到底也是个孩子。
“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没关系哦!”连忙上前将弟弟抱进怀里,张瑗不住安慰。
“哇”的一声,大哭传来,张鹤龄一边哭一边回答,“呜呜,那个匕首很好看的,我想赢了它给延龄的,呜呜,可是,我,我,没有猜出来,呜呜······姐姐,我是不是,很,很,很笨?”
抽抽噎噎,张鹤龄眼中的不自信刺痛了张瑗的心。
和秦罗在另一侧专心摆弄木制品的张延龄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