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姑姑,嘉禾姑姑,这云绢娘娘赏了一匹下来,我如何用的完?况且两位姑姑对我诸多照顾,而我也没什么好宝贝,就只好沾沾娘娘的光,还请两位姑姑莫要嫌弃,收下才好。”
洛如无奈的摇头,“你呀,给你说了日后用的到,你偏不依,也罢,我就先替你收着,日后有需要再来寻我就是。”遂将云绢放到了箱笼之中,回身就看到嘉禾异常欣喜的神色。
“既然是安澜你的一片心意,我也就厚着脸皮收下,日后但凡遇到我能帮忙的事情,你且说就是。”
怨不得嘉禾这般见爱欣喜,实在是这云绢的质地虽说比不上主子的衣衫,却是和那些尚宫局大人的衣料相差无几。她们虽然不能越级穿戴,但既是娘娘赏赐,倒也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实在不行,还可以送出宫不是?
是以嘉禾异常开心,摸索片刻,忽而想起一事来。
“洛如,你刚才是从哪里回来的?”
洛如莫名所以,却也将实话说了,又将半路上遇上张初仪的事情也大略讲讲。
“既然如此,那你也听到那院里的声响了吧?”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云绢,嘉禾肯定的道。
望了一眼神色狐疑的张初仪,洛如点头,轻叹一句,“唉,每日里的这么作践,这些人也不嫌累么?”
张初仪只见嘉禾露出一抹颇为鄙夷讥讽的笑,听她说道,“不过是个卖主求荣,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何苦怜悯于他?”
先是看看沉默不语的洛如,再是面露讥刺的嘉禾,张初仪不解的问道。“两位姑姑,你们在说什么?为何我都听不懂?”
洛如和嘉禾相觑一眼,眼神几番来回之后,嘉禾率先转移了视线,歪着头,摆弄着腰间缀着的绣囊。
“也罢,你既然来了这里,总有一日要知晓,莫若我们直接告知,也省得你听其他人杂七杂八的说。乱了心思。”话音渐低,洛如言罢,起身。往门外探身少许,这才合了门,竟连门闩都插上,方才回转。
“安澜,方才我们经过的地方。乃是宫中低等的宦官们居住之地,你也听到了呵斥声对不对?”洛如缓缓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了张初仪,轻声相问。
“嗯,我就是被那声音给吸引过去,若不是姑姑。还不知会变成怎样呢。”张初仪握住滚烫的杯身,只觉午后的燥热又盛了几分,赧然笑道。
“却也不会怎样。大不了就见到个肮脏景致罢了。”嘉禾撇撇嘴,神色甚是不屑。
不赞同的望了一眼嘉禾,洛如继续道,“倒也不像嘉禾说的那般,只是。在这宫里的人都习以为常,若是每日里听不到那呵斥打骂。倒还纳闷。”
“姑姑,为何会如此?那叫骂的是谁?被呵斥的又是哪个?”
张初仪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急切的问着。
“唉,那打人的是宫里的内侍,被呵斥责打的却是宫里的一个低等宦官,姓蒋,名恩言,这人平日里最好偷奸耍滑,又爱钻营,是以众人都不怎么待见,至于这为何日日打骂,却是牵扯到了宫中的一些旧传闻。”
“哦?旧闻?什么旧闻?”张初仪不禁追问。
此时,洛如却是听了话头,望向身边的嘉禾,示意她接着。
嘉禾会意,放下了手中的绣袋,再次谨慎的望了望四周,将声音压得极低,方才开口。
“我曾听老宫人说,这蒋恩言当年在清宁宫伺候太子,后来淑妃娘娘没了之后,伺候太子的张太监也紧跟着死掉。不知怎的,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贵妃娘娘用砒霜毒死了淑妃娘娘,而那个张太监,表面上说的是自尽,可是却风闻,他是死在了蒋恩言手里。至于蒋恩言为什么要加害对他有救命,知遇之恩的张太监,这就不知详情了。不过,我估摸着,大抵逃不了他勾结外人,趁机落井下石,或者就还是那位的意思,只是后来为何还留着他的命,我就再也猜不透了。”
低语罢,嘉禾望向两人,只见洛如神色如常,毕竟在宫里呆的久,这些消息也曾听闻,是以能保持镇静,反观张初仪,却是已经惊呆。
“安澜?安澜?”洛如见她如此模样,立即轻声唤道,细微埋怨的看了一眼嘉禾,只说事实就罢了,怎么还加上了自己的揣测?
良久,张初仪才觉得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被惊得魂飞天外的神志跟着回笼,懵懂的眨着被厚密的刘海遮住的凤眸。
“没想到这么件小事,竟牵扯到了宫里的主子们,我被吓住了,安澜胆子小,两位姑姑莫怪。”面上有残留的震惊,张初仪弱了气息说道。
见她的神色虽然恢复,可是还有丝苍白,洛如立即握住了她的手,面对嘉禾,“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
嘉禾用丝帕扇着风,飞扬的眉微垂,“好嘛,我知道了。”
等待胸中的澎湃渐渐平静下来,张初仪望着各自沉默的两人,怯怯的开口,“两位姑姑,那个安喜宫的贵妃娘娘我知道,可是淑妃娘娘是哪宫的主子?”
张初仪只觉随着她的话音一落,本就安静的房中,恍如暗夜一般,愈加寂静,良久,嘉禾才闷闷的道。
“淑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十二年前就已经没了。”
视线转向洛如,张初仪的目光仍旧困惑不已,“那淑妃娘娘的死跟贵妃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此次的寂静持续时间更久,就在她以为再也等不到回答的时候,嘉禾才又再次开口,低沉的嗓音中,多了些难言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