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来到了大殿后面的一排稍矮些的房屋前,看着涟云推开了其中的一间屋门。
“这里是你日后住的地方,你先将身上的衣衫换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说着,移开了身子。张初仪见状,低低道了一句“劳烦姑姑稍后。”直直进了屋,身后的门被涟云轻轻掩上。
透过天光,她打量着屋中的摆设。
一桌,四凳,四张天青色素纱幔帐小床,床头四个并排的半人高木柜。
她不知道哪个床铺是她的,只好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拿出新发的素色罗娟袄裙,匆忙换上。
仔细检视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将先前的衣衫收好,抱在了怀里,开门。
“姑姑,奴婢换好了。”
盯着她看了半晌,涟云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屋中最里面的那个箱笼是你的,你可以将包袱放进去。”
闻言,张初仪轻声道谢,立即反身将包袱放进了柜中,折了回来。
“好,这就跟着我走。”
默默地跟着涟云,张初仪看着她们从先前的殿后,来到了大殿左侧的一个偏殿之中,还不及跨入,就听得涟云扬声唤道,“清风!”
不多时,一个双十左右,杏眼伶俐的女子出了殿门,身上围着一个直到脚踝的灰色围布,双手擦了几下,方朝着她们而来。
“奴婢见过涟云姑姑,可有什么事?”
“清风,这是新来的宫人,你且好好教导,日后就跟着你罢。”
清风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模样稚嫩,通身却是沉静。
往前一步。张初仪屈膝一礼,“奴婢见过清风姐姐。”
“涟云姑姑,奴婢知道了,您且放心。”
涟云又吩咐了几句,不外是打扫干净,及时,小心之类的话,小半刻钟之后,才抬脚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清风边走边问,抬眸看向张初仪示意她跟上。
“奴婢叫安澜。”
“姓呢?”清风追问。
“奴婢姓安。”张初仪不明所以。不过,因着此刻的身份,态度恭敬的有问必答。
“倒是个少见的。”
不过若这安是她的姓。那么说来,澜就是她本来的名字?娘娘没有给其赐名么?
心中这般想着,清风的脚步已然跨进了殿中,张初仪紧跟而入。
上一世从各种途径,不是没有见过紫禁城的华贵富丽。多年前,她也曾目睹仁寿宫太后圣诞的铺奢,可是那些过往,早已沉淀在了回忆里,何曾比得上今日亲眼所见?
名贵木质桌椅,透出暗润的光泽。多宝格上形式各异的金石玩意儿琳琅错落,织金绡纱帐幔上的点点星光若隐若现,榻上锦褥铺就。成套的碧色瓷杯,水墨釉色勾勒的嬉戏小儿神态精湛传神,给这华贵的大殿增添几许童趣。
青石板的大殿上,此时正摆放着几盆清水,另有两个年纪尚幼的女孩子。正努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布巾。
听见清风的脚步声,两人齐齐抬头。清风拉过张初仪,脆生生的介绍。
“凌叶,凝霜,这是安澜,日后和你们做同样的活计。”
两个小姑娘立即扔了手中的布巾,起身敛衽,“我是凌叶。”
“凝霜。”
张初仪立即回礼,“我是安澜。”
“认识就好,现在,凌叶,去拿一个围布过来,让安澜戴上,抓紧时间,清理这里的一切。”
清风吩咐完毕,就看到个头稍长的女子,颔首领命,不多时,不知从哪里拿了个崭新的围布,递给安澜。
照着她们的方法系上,再用绑带将宽袖给扎起,张初仪打理完毕之后,静静的等待命令。
“好了,凌叶负寝殿部分,凝霜去打扫榻前,安澜,你且跟着我打扫大殿。”
吩咐完毕,凌叶和凝霜各搬了一个水盆分开,留下张初仪和清风两人。
“这大殿上的所有地板,家什,总共要抹三次,最后一次用清水,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到时候,我会用素巾查验,但凡有一点污迹,都要重新来过,你可听明白了么?”
清风言罢,拿起了布巾在水里涤过一遍,水分拧至六分,开始在光可鉴人的椅子上来回擦拭。
“奴婢知道了。”
照着她的动作,张初仪拿起布巾,双膝跪地,开始了她在皇宫中的第一次上工。
先是地板,接下来是桌椅,多宝格,张初仪都用心擦拭,初夏的汗滴混在了擦拭的布巾中,浸润着这大殿中的每一处。
额前的刘海早已经被汗水聚成了一缕一缕,黏在了眉梢,内里的中衣紧贴着发热的身子,让人极为不适。
期间跟着清风去换了两次水,终于等到第三次擦完,她只觉腰已然不是自己的,僵硬的直不起身子。
抹了一下眼角的汗滴,张初仪看着清风拿着一方素白棉布,详细检查着殿中的每一分每一寸。
“嗯,这里有些不干净,你赶紧再重新收拾下。”
指着椅边的小案几,清风皱眉。
立即上前,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盘中的茶具,放置一边,埋头仔细擦拭。
“还有这里,这里,都不过关,全部再擦一遍。”
接着又查了几个地方,张初仪一次次的重新擦拭,等到整个大殿终于查验完毕之后,早已经是日上中天。
“虽说耽误了时间,但是总算做的有模有样,念你头一次,就不再追究,好了,你去把水倒掉,然后再过一遍殿前,就回屋去罢。”
强忍住抚腰的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