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越是辩解,就越是掩饰,这个时候,多说一句都是错,奴婢只要沉默不语,恪尽职守就好。”
听到这里,虽然对她的回答不是非常满意,吴氏却也知道,到了那时,却也当真只能这般做了。
虽然自己受了苦,但是并没有将自己,还有阿福给抖露出来,能认识到这点,却是有几分聪明。
“学的还行,只不过,这宫里的学问多了去了,你日后到了永安宫,多做事,少说话,切莫乱出风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到得那时,可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及至后来,吴氏先前清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温和的双眼也是绽出了寒光。
张初仪虽然垂着视线,却也感觉到了这明显的变化,立即屈膝叩拜,“多谢娘娘指点,奴婢定当谨记在心。”
盯着她整齐的发髻良久,吴氏才恢复了原先的神态,看向青矜,“尚宫局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青矜一礼,“娘娘,奴婢已经和尚宫局说过,今日将人带过去,那边自有安排。”
“嗯,听说端妃那边正闹的紧,想来会很快去到永安宫,只是,她离开西内的事情,太子可知道?”
闻言,青矜的神色些微不自然,顿了一下才答道,“娘娘,殿下这几日的课业异常忙碌,奴婢并未拿这些小事去烦他,是以殿下并不知道。”
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青矜,吴氏看向一直跪着的张初仪,温声发话,“好了,安澜,你且起来,跟着青矜去吧。”
“奴婢谢过娘娘。”
张初仪叩谢之后才起身。站到了青矜的身边。
“娘娘,奴婢两人这就告辞,还请娘娘多保重身子。”
吴氏颔首,看着两人行礼之后,前后脚的出了屋子,佛堂中瞬间安静下来。
“覃吉,你说,这丫头可能安然的呆在这宫中?”
方才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覃吉,动作娴熟的给吴氏斟一杯清茶,尖细的苍老嗓音低低响起。“娘娘,老奴看这个姑娘,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想来不会是那种肤浅沉不住气之人,只要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在这宫中倒是能够保得性命。”
“哦?非分之想?你也这么认为么?”
吴氏轻啜一口,想起了方才青矜面上的不自然,打趣的问着身边的老奴。
“娘娘又取笑老奴了。您心里也是这么想罢,更别说,方才青矜的神色,老奴也是看在眼里,她只怕也和老奴一样的念头呢。”
虽然是浅笑,可是覃吉白净的沧桑面容上。仍旧是布满了层层的褶皱。
“谁说不是呢?我可不放心,阿福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女子?如今看来。那女子除了气质沉静,有些聪明之外,其他的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吴氏疏淡的秀眉浅蹙,怎么也弄不明白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的心思。
“娘娘,这才多少时日。您何必这般忧心?之前她在宫外,我们无法得知其品行。可是如今人已经在宫里,还怕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人么?”
“说的倒也是,我倒要好好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引得阿福那般牵肠挂肚!”
言罢,吴氏转向覃吉,沉声吩咐,“覃吉,你且去安乐堂好好的打点一番,免得到时候露出什么马脚。“
“是,老奴这就去。”
覃吉领命往安乐堂去了,虔诚的低诵声复又在老旧的佛堂中轻轻响起,若不细听,怕是认为,这只是清风的絮语罢了。
不知为何,从西内出来的青矜,只觉得心情异常烦躁,不禁加快了脚步,直直往尚宫局的方向走去。
张初仪莫名所以,她这是怎么了?
却仍是脚步不停的紧跟着青矜的步伐,片刻不敢放松。
一时间,两旁的宫人,内侍,以及来回巡逻的侍卫,只见两个宫人匆匆而过的身影,片刻就消失在宫墙的转角。
远远的就望见了尚宫局的牌匾,青矜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烦躁,看向身后紧跟的张初仪。
“马上就要到尚宫局了,须得小心行事。”
“是,奴婢必定谨慎行事。”她顺从的答道。
两人至此,再无言语,沉默的来到了尚宫局的门前。
“青矜姑姑,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门口的小宫女,见是东宫的掌事姑姑,立即笑着行礼。
“今日和看林尚宫约好的,不知,林尚宫可在?”
青矜扶起门口的宫人,温言笑道。
“林尚宫在呢,奴婢这就去给您通报去。”
旁边的另一个宫人,说完就往里去了,留下青矜和方才的那个宫人径自聊着,张初仪安静的立在青矜的身后,垂首敛目,并不多看一眼。
须臾,前去的宫人返回,“青矜姑姑,林尚宫请您进去呢。”
青矜谢过了两人,才带着张初仪进了门。
迈步在宽敞的庭院,透过眼角,张初仪看到两旁的房间中,各有许多身着不同颜色衣衫的宫人来回忙碌着,间或有细微的讨论声传出,气氛庄严的同时,透露出了浅淡的活泼之气。
不多时,她就踏入了最前面的屋中,方才进去,外面的一切声音好似都被隔绝一般,这屋中竟是格外的安静。
青矜进了屋门,也才发现,竟是这六局一司的人都到了,齐齐的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安静的等待着正翻阅文书的林尚宫发话。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都怪她大意了,没有注意到门外并未有当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