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上的阿蛮,焦急的望向楼船的后面,因着是一个死角,是以她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只隐约听到小葵的呼喊。
想要将小舟划过去,可是有几个大汗在面前死死的盯着他,让他不敢妄动,就这么在船头来回走动,不时望几眼。
再一次抬头望过去,就看到小葵被两人给拎了回来,靠近了两船相接的地方。
“小葵!”
“阿蛮!”
紧接着,就见小葵的身子被悬空在船沿的边上,阿蛮立即上前,将他接到了船上。
“小葵,你怎么样了?”
担忧的看着小葵面上哭哭笑笑的神色,阿蛮的心中很是不安。
“阿蛮,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
“什么?你真的找到他了?”阿蛮粗噶的声音稍微抬高了几度,可仍是比常人的声音要低上一些。
“嗯,我找到他了!”
痴痴的望着船的后方,小葵的面上悲喜不定,让阿蛮十分不解。
为什么找到了人,她却是这般模样?
“可是有什么不对么?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将她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阿蛮撑起摇橹,边摇边问。
“阿蛮,明中哥哥他他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阿蛮重复的问道。
“是啊,他失忆了,不记得我,不记得大娘,不记得初仪姐姐,凡是他以前认识的人,他都不记得了。”
转回了视线,小葵望着明了的阿蛮,语气不稳的道。“阿蛮,这是好事吧?”
“当然是好事了,他不是还活着么?”阿蛮反问道,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患得患失。
“是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方才起起落落的情绪渐渐的沉淀了下来,小葵的身子有些摇晃,吓得阿蛮立即丢了摇橹扶住她。
“小葵,你怎么了?”
“阿蛮,我好累,我先睡会。麻烦你帮我跟着这艘船,千万不要让它跑了哦!”
言罢,身子一软。立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阿蛮登时心惊,上前摸了摸她的脉搏,探了探鼻息,确认是真的睡了之后,才将她弄到了船舱之中。继续摇橹。
他明白,小葵为什么要跟着这艘楼船,是害怕好容易寻到的人,再次不见了吧?
方才因着他们而停下的丝竹之声,又重新开始了演奏,只是此刻他们离得近了。方才听得清楚了些,只是此时除了乐声以外,还多了一道温柔呢喃的低吟浅唱。
“梦觉。
透窗风一线,寒灯吹息。
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雨频滴。
嗟因循、久作天涯客。
负良人、几许盟言,便忍把、从前欢会,陡顿翻成忧戚。
愁极。
再三追思,洞房深处。几度饮散歌阕。
香暖鸳鸯被。
岂暂时疏散,费伊心力。
殢云尤雨,有万般千种,相怜相惜。
恰到如今,天长漏永,无端自家疏隔。
知何时、却拥秦云态,愿低帏昵枕,轻轻细说与,江乡夜夜,数寒更思忆。”
阿蛮摇摇头,虽说这小调听着很是婉转柔婉,可是,却也透着悲戚,让人听着顿觉心神低落。
随即抛开了思绪,专注于水面上越来越暗的天光,熟练的操控着小舟,与楼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并排而行。
而楼船中的房间中,朴护卫看着正,斜倚在围栏上,眯着眼,斟酒浅酌的少年公子,犹豫半晌,终于上前进言。
“公子,将那个船工放走就是,您何为要将他留下来?”
半眯着眼,少年公子看着远方天际的火红的霞云,轻语漫漫,“朴护卫,你说,为何一个锦衣卫会落到失忆的地步?”
“公子,您相信那小子的话?卑职看那人不过是个普通的船工,怎么可能是大明的锦衣卫。”
朴护卫的眼中透着赤裸裸的不信,不就是个平常的船工而已,怎么会和大明锦衣卫扯上关系?
少年公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房中正唱到“负良人”的娇媚女子,单薄的唇角弯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浅笑道,“怎么会不相信呢?”
说完,直起身,来到了正拨弄丝弦的娇媚女子身边,将手中的酒杯,抵在了殷红的红唇边,清亮的水珠沿着女子唇角,一路蜿蜒至玉白细腻的脖颈,淌出道道暧昧的风情。
朴护卫见状,立即躬身告退。
既然公子相信,就必有他的道理,他还是赶紧去看着那两人的好。
小葵是被一阵鲜美的鱼香给勾引醒的。
揉了揉迷蒙的眼,首先映入眼帘的的船中的晕黄,待她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又一阵诱人的香味传来,她望过去,一个佝偻着的身影正在船头不停的忙碌着。
“阿蛮?”
船头的阿蛮立即回头,看着正要爬出来的小葵,放轻了声音,“你醒了?”
“嗯,阿蛮你做了什么,好香哦!”已经爬出船舱的小葵,好奇出声。
“今天钓了两尾鱼,炖的汤,你等会儿,马上就能喝了。”
说着,阿蛮吹了吹铁锅中燃烧的柴火,望向小葵,“你已经睡了一个时辰,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你,你很久都没有好好歇着了。”
压压耳边乱翘的发尾,小葵吐了吐舌头,“谁让我老是晕船呢。”
说到这里,阿蛮突然惊奇的出声,“小葵,你还觉得晕么?”
小葵的动作顿时停住,半晌之后才惊叫道,“哎呀,我不晕船了哎!”
阿蛮嘿嘿笑了两下,为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