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二哥拿些不是很甜的来罢。”张初仪应道,就看到小二哥嘴咧的更开,弯着身子边说边退,“好咧,姑娘您稍后,小的立马就来。”
当真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端了四小碟颜色各异,个头颇小的点心上来,红粉绿黄,霎时惹眼。
“姑娘您慢用,小的先下去了,有什么吩咐您再叫小的。”
“好,谢过小二哥。”
一室重归宁静。
“少爷,您慢着点,慢着点。”
疾行的朱佑樘闻言,看了一眼身后气喘的何鼎,无奈的将脚步放缓。
何鼎抹一把老脸,看了看路边,心中暗忖。
他们如今距离那个酒楼已是近了,就算是漫步也漫过去了,殿下怎还这般心急。
待顺了气,看着已经慢下来的朱祐樘,提步追上。
看到老仆跟了上来,朱祐樘期待的开口,“何伴当,您说,她如今会变成什么模样?”
何鼎在脑中想了一下那个女子的面容,半晌才答道,“少爷,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张小姐本就生的清丽,如今只怕更美丽了。”
虽然他也这般觉得,可是却想象不出来,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难子,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可惜,还不等他想象,就听到何鼎的惊呼,“少爷,那就是无名酒楼吧?”
朱佑樘抬头望过去,他们的斜对面,四个端正严归的银色正体字赫然呈现眼前,正是“无名酒楼”无疑。
“少爷,您也不用再猜了,这不马上就能见到了么?”
何鼎说完,看到行走的朱祐樘突然停了下来,面含微怯。
“您怎么不走了?”
方才不是还心急火燎的往这赶么?怎么临了又停下来了。
朱祐樘苦笑,他如何能说他有些害怕?
且他也不知这害怕因何而来,就这么不觉停了脚步。
宽阔的街道上,虽不至人声鼎沸,然身着各式衣衫的百姓却也人流不断,颇有特色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炊饼!好吃的炊饼,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嘞!”
“走一走,瞧一瞧,小子这里有热闹,大家快来瞄一瞄,这真是”
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让朱祐樘心中的怯意稍减。
“走吧,何伴当,我们进去。”
进了门,朱祐樘立即在堂中来回扫视,几遍过后也没有见到一个女子,不禁疑惑,难不成还没来么?
正和其他伙计炫耀自己今儿碰到大方主儿,伺候张初仪的那个伙计,看着进来的朱祐樘二人。先是眼前一亮,又看到他似乎是在寻人的模样,立即停住话茬,丢下其他几人,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这位公子,您可是姓朱?”
望着眼前这个笑的异常灿烂的店小二,何鼎心中一紧,不待朱祐樘开口,沉声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瞥了一眼胡须发白,满脸警惕之色的何鼎,小二笑容依旧。“小的瞧这位客官似乎是在寻人?小的冒昧,敢问是否是寻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秀丽。身穿蓝衣的姑娘?”
闻言,朱祐樘眼前一亮,急急问道,“是的,小二哥可见了?”
小二继续笑道。“方才有一位这样的姑娘吩咐,说她在此等候她家大哥,还让小的见到的话,将人给她因过去,如果公子是姓朱的话,那就是您不错了。”
一听这话。何鼎气结,哪有让太子殿下去见她的道理,自是她当拜见才对。
立时就要发作。却被注意到他的朱祐樘给噎了回去。
“某是姓朱,麻烦小二哥带路。”
小二看了一眼郁闷的何鼎,引着朱祐樘上楼,何鼎无法,只得趋步跟上。
厢房中。刚端起一杯清茶,往嘴里送的张初仪。突然听到了小二的声音。
“姑娘,您等候的朱公子到了。”
素手轻动,倒的满溢的茶水,随着她的晃动,立时溅出了水花,滚烫的热度,烫惊了她平静的心湖,涟漪乍起。
“笃笃笃”敲门上再次响起,张初仪这才放下茶杯,将手背上的红印掩住,樱唇反复开合几次,终于开口。
“请进。”
门外的朱祐樘,听着这有些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犹如金玉相击的清凝之声,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等到小二推开了门,退至一边,请他进入的时候,他深吸几次之后,放才撩起衣摆,迈步而入。
一道清瘦的水蓝色身影立即跃入眼帘,朱祐樘凝眸,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丝毫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门轻轻合上。
依稀可识得幼时清丽模样,只是如今的她,眉目冷凝,正逢娇妍活泼的时光,却是通身寂寥弥漫。
“瑗”
相见的喜悦在眼前女子沉静的飞快一瞥下,渐渐淡去,丝丝凉意缠上心间,他的呼唤仍未出口,就这般停驻在唇角。
“坐罢。”
话音刚落,张初仪就垂下了目光,袖中手背上的烫伤,隐隐抽痛,似乎在提醒着她,切莫再为他两眉间的浅愁心忧。
曾经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幻想,那个唇角总是噙着浅笑,眸中阳光闪耀的孩子, 再见时,无情的岁月刻刀会在他的身上添上什么,又会抹去什么,是不是会让她再也认不出旧时模样?
是谁说过,时光的流逝,不是春去秋来,雁飞南归,而是心间的温度,渐渐由暖变凉,终至骄阳七月亦回暖不得。
蓦然抬首间,那一抹月蓝就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