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家簇拥着来到了院中,张初仪细心打量着,连角落都不放过。
这里,正如她初时刚搬进来的时候,仍旧是那么的整洁明亮,只不过,当初那株小小的桃树,如今却是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争相在枝头怒放,闪烁着耀眼的风华。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鬓边又添了银霜的孙大娘,拉着张初仪的手,泪光盈盈,“丫头啊,你这一走就是两年,你看,这桃树今年都能结果了!”
孙大娘感慨的道。
闻言,张初仪的心中有几分愧疚,她不在的这两年里,多亏了眼前的这位老人,用心照顾两个弟弟,操劳打理着这个家。
合住了她温暖干燥的手掌,她万分感激的开口道,“大娘,这两年,辛苦您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鹤龄和延龄乖巧又懂事,经常逗大娘开心,我可从没觉得辛苦。”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哥俩,孙大娘欣慰的说道。
“姐姐,看你,一回来就惹大娘生气了。”旁边的张延龄羞了羞脸,调皮的眸子甚是灵动有神。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张初仪连忙认错,搀住了孙大娘,笑的灿烂,“大娘,我们赶快进屋吧,我都快饿死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都忘了锅里还炖着汤呢,晓岚,你快去厨房看看,鸡汤好了没有?”
孙大娘说完,身后的一个身穿淡玫红色对襟襦裙,大概十五六模样的女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往西厢房的方向跑去了。
“晓岚这丫头也成大姑娘了啊!”张初仪轻声感慨。
“可不是?说来,你也17了,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没有?”孙大娘说完,瞟了一眼张初仪身后的孙明中。又拐回来笑望着她。
顿时,张初仪脸色细微凝滞,瞬间又恢复了笑颜,“我还没想好呢,等我吃完饭,好好想想,再说给大娘听可好?”
“娘,瑗瑗刚回来,等她休息好了,你们再好好聊聊!”孙明中跟着说道。假装没有看到母亲眼中的深意。
“就是,大娘,我也饿了。为了去接姐姐,我连午膳都没吃呢。”身边的张鹤龄也插了一句,捂着小肚皮,可怜兮兮的道。
看着张初仪脸上的疲惫之色,还有张鹤龄委屈的神色。孙大娘立即答应,“看大娘高兴的,可是委屈我们鹤龄了,来来,丫头,你的房间我都让人给收拾好了。热水也收拾好了,你赶紧去梳洗一下,先喝点汤垫垫肚子。我们晚上吃大餐!”
“好耶,有大餐吃了!”听她这么说,张延龄惊喜的叫道,满脸的馋样看的周围的人笑眯了眼。
“那大娘,我梳洗完之后。再去陪您说话。”张初仪浅笑道。
“去吧去吧,我得去厨房看看。晚上的大餐准备到哪里了。大郎,你陪着小葵还有鹤龄他们。”
孙明中轻嗯一声,一旁的小葵,接着说道,“伯母,我来陪您去厨房看看吧,刚好也可以学两手,回去给我哥哥显摆显摆。”
孙大娘立即眉开眼笑,扭身往晓岚消失的方向去了,身后跟着兴然的小葵。
“大郎哥哥,我先回屋了,这俩小子就先交给你了。”张初仪转身,直视着孙明中开口说道。
“好,你快去吧。”孙明中应道。
张初仪随即离开,熟门熟路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窗明几净,床上铺着新换的被褥,窗幔仍是她当年亲手换上的湖蓝,只是却多了几分陈旧,而屋中的各式摆设,已没有丝毫改变,一如当初,好似她从不能远离一般。
来到屏风后,看着眼前半人高的橡木桶中,袅袅上升的蒸腾热气,张初仪试了试水温,热而不烫,很是舒适。
旁边的衣架上,搭着浆洗好的心意,静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披风飘落,腰封四散,罗衫尽褪,银簪挽发,张初仪宛如初生的婴儿,踏着木凳,滑入了温热的水中。
“呼!”舒服的她轻叹出声。
温热的水花,浸润了她的全身,拂去了她满身的风尘,扫去她一身的疲惫,安抚了她惶惶不安的心。
期间,又有丫鬟敲门,进来添了几次水,半个时辰之后,张初仪才起身,穿好了衣衫,来到了梳妆台前。
奇怪,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靠近了妆台,她才发现了异样。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静静的安放在她的妆台上。
不会是那两个小子准备的吧?张初仪暗自猜测,嘴角溢出了浅笑。
落座,抚摸着温润的沉木,她缓缓将其打开。
玉色蔓延。
却是四个玉质的发梳,色泽莹润,温浅细腻,只一眼,就可知乃是极品,此刻正并排成列。
拿起其中的一个,张初仪凝眸打量。
越看越心惊,她又拿起了另一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全神贯注的反复打量几次,她终于确定了,这四个玉梳与当年爹爹做给娘亲的一个模样。
不论是大小,梳齿的细密,上面的雕花,与她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模样竟是丝毫不差。
而那几个父亲亲手做的木梳,一个在她被绑架的那晚,不知去向,而其他三个,则是做了娘亲的陪葬。
她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了?是三年?还是五年?
此刻,却让她再次见到,张初仪的心潮汹涌澎湃。
这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鹤龄和延龄当时仍年幼,不可能会记得,莫不是孙大哥?
这几个玉梳竟是连细节都与那几个木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