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到一脸惶惧的张瑗直愣愣的坐着，双手伸向前方，目光呆滞。
将碗架好，来到张瑗身边。在她的眼前来回晃了晃，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才动了起来。
“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么？”于老头顺势坐在了张瑗的身旁。
眼前的视线渐渐聚焦，从梦中惊醒的张瑗，听到身边一道关切的低哑嗓音，缓缓转过了头，一张乌漆吗黑，干瘦的满脸褶子，双眼已经浑浊的老脸映入了她的瞳中。
“你是谁？”木木的问着，显然还未回想起昨夜的遭遇。
“我啊。叫我老叫花子，还是于老头都行。”并不在意，于老头开口道。
梦中的那抹惊慌渐渐褪去。张瑗终于回复了神智。
“哦，我记得了，昨晚我见过你。”点了点头，张瑗抬眼扫视了一圈自己身处的环境。
正前方的供堂上，也不知敬的那路神仙。神像身上都有了斑驳的裂痕，残垣断壁，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已经荒败多时了。
一个火堆在自己的前方静静的燃烧，驱散了这一室的荒凉。
“老人家，谢谢您！”收回目光。张瑗向身边的老人，诚挚的道谢，想要起身行礼。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她闷哼。
看出张瑗的意图，于老头不在意的笑笑，“身上的伤重得很，你还是不要乱动了。”
换了个尽量不碰到伤口的姿势。张瑗看着于老头在火堆前，摆弄着架子上的碗。
“老人家。敢问要是去京师的话，应该如何搭船？”
于老头闻言，看向她，满脸的惊讶，“是北边的京师么？”
张瑗点头。
“我就说，听你的口音可不是本地的人，却原来是京师的人，你家在京师？”
“是的，我离家日久，想要早日回去，从杭州府到京师，应该是水路更快些，所以才向您老人家打听。”
“嗯，这搭船，倒是简单的很，去到码头，找一艘北上的船就是了，可是，姑娘，你有路引么？”
摇了摇头，张瑗此时才想到，她被掳至此，哪里有的路引。
“小老儿猜的没错，先不说这些，就看你现在满身的伤，只怕就连出这个破庙的门都是个问题。你还是先将自己养好了，再说回家的事情吧！”
说着将烧开了的破碗，端到了张瑗的身前。
吃力的抬起了手，张瑗感激的道谢，“老人家，谢谢您，救命之恩，我永生不忘。”
“好了，赶紧喝些水，漱漱口，暖暖身子。”
看着张瑗将水全部咽下，于老头重新接过，拿起了身边的木棍，对着张瑗说道。
“姑娘，我先出去了，昨晚有些收获，倒是能有一顿饱饭，顺便我看能不能找个郎中，看看你身上的伤。”
闻言，张瑗震惊的抬头，看着眼前蓬头垢面，一身破布烂衫，露出了黑灰棉絮的瘦弱老人，拄着木棍，端着破碗，潦倒穷困至极，可是面上的笑容却温暖慈祥，让她瞬间泪盈于眶。
挣扎着起身，面对着老人跪了下去，“老人家，我姓张名瑗，乃是京师人氏，被歹人拐卖至此，即将殒命之际，多谢您搭救，此活命大恩，我张瑗刻骨铭心！”
说完深深的拜了下去，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的落在了杂乱的荒草之中。
于老头见此，想要上前将张瑗扶起，又怕捧着了她的伤口，一时手足无措。
“别这样，姑娘，我就是个老乞丐，你别记着我，好了，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呆着小心些，我弄到了饭就回来。”
边说便往后退，说完转身就出了门，一溜的走远了。
缓缓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破败大门，张瑗坐到了火堆边，愣愣出神。
闻着火堆中发出的烟灰气息，不时有火花爆裂的声音响起，温暖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将张瑗腮边恣意流淌的泪水，映衬的更加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