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书斋”的大老板正是元嫣的哥哥,夏明玉口中的“幼平兄”,同时也是差一点就成为夏明月丈夫的男人——元幼平。
元幼平姓元名泰,幼平是他的字,乃当朝前太师、三朝元老元雍的长子。元家树大招风,在元雍告老还乡之后,朝中无数人等待着元家才华横溢的长子踏入朝堂,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元家二子,才智平平的元修修真强者在校园。
说元修才智平平可能不大恰当,但他确实无志官场倒是人人都能看出来,却不知当年冠盖满京华的元幼平为何踪迹难寻,连今上的诏令都敢拒绝。
“孔孟书斋”是近年才兴旺起来的一家书肆,几乎在天下各处都有它的影子,每月初一就是“孔孟书斋”出新书或者续本的日子。
当然,它卖的并不是书生必读的四书五经,而是一些女儿家喜欢的才子佳人的话本,以及男儿喜欢的仗剑江湖、纵横杀敌的故事。
但天下之大,能读书识字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孔孟书斋若只是赚取读书人的钱财,想必也不会有如今的规格。
事实上,每一家“孔孟书斋”的旁边都有一家“孔孟茶馆”,里面有当地最好的说书先生,他们会将那些精彩非凡的故事讲给围观听众们,虽然所赚可能不多,但名声却是实打实的。
“孔孟书斋”这般规模,自然有人眼红,因此总有一些饱学之士抓住“孔孟书斋”的名字不放,认为其道德败坏、破坏纲纪,不停的泼脏水。更有甚者,意图以势压人,将“孔孟书斋”收归名下,却不知书斋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一切危机化为乌有。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那些“饱学之士”如何叫嚣,却并不能阻止他们一边痛骂一边焦心的等待着一本书的下半部或者一个作者的下一本书,有些大儒甚至是“孔孟书斋”的忠实读者……
夏明玉的轿子被书斋掌柜引到了书斋旁边的小院前,见夏明玉下轿,掌柜行礼道:“我家老板吩咐过,若是夏老爷到此可自便,我家老爷不喜人多,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夏明玉点点头,对跟在身后的张全笑道:“你前日不是一直念叨着青衫客的《饮酒》么?你跟掌柜的去吧,我自行进去便是。”
张全不好意思的一笑,弯身行礼之后便随着掌柜的去了,他明显和这位掌柜的很是熟稔,两人一路交谈着进入书斋,看起来绝对是这里的常客。
夏明玉刚踏进院子,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道:“无暇竟也喜欢《饮酒》么?”
他抬头一看,就见简陋的院落内站着一个青衫磊落的男人,小院真的不大,只是普通民居的样子,但院里大半地方都种着竹子,初春时节,嫩竹吐翠,看起来很是喜人,倒是显得有些雅趣。
男人手里拿着一柄剑,正背对着他饮酒,一头墨发竟是束也未束,在竹林的映衬下像极了一幅泼墨写意画,虽然看不到男子的面容,但光看背影就让人觉得此人定是疏豪狂放,潇洒非常。
夏明玉笑道:“幼平兄大作,小弟自当拜读。”
“哦?无暇怎知是我写的?”青衫人转过身,眉目说不上极好,却自有一股无可比拟的韵味,像是魏晋名士,极致的潇洒疏狂。
“那般自大的口吻,偏偏说的人心服口服的,除了当年的青衫公子,实在无法作他人想。”
“如此确定?天下狂徒非幼平一人尔。”
“但像你这样的酒徒却实在不多。”
“狂徒多爱杯中之物。”
“无暇能够辨识的却唯有幼平兄。”
“那倒是,若非我与无暇自小相识,无暇恐怕对我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我只是不喜离经叛道。”
“偏偏幼平就是这样的人。”
“的确……”
两人相视而笑,这般对话对两人而言不是第一次了,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每次都是这般收场,两人虽无法互相说服,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友谊曲江春。
院中有一方石桌,两人相对而坐,元幼平为夏明玉斟上一杯酒,自己却拿起酒壶兀自喝着,夏明玉倒是不以为忤,丝毫不觉得对面之人这样做是多么无礼,相反的,对友人的习性他倒是习以为常。
夏明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之酒色泽清丽而入口绵长,带着一股梅花馥郁的香气,初时不觉醉人,但后劲儿却又极大。
“天下好酒真真都在幼平兄手里啊。”夏明玉闭眼,似乎在品味余韵。
“无他,只是一酒徒尔。”元幼平轩眉舒展,显然对杯中酒也是满意之极。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一杯一杯相对喝着馥郁的梅花酿,元幼平脸色未变,但夏明玉却明显有些微醉,他脸色酡红,少了一分君子的自持风范,却多了一分潇洒自如。
见他如此,元幼平眉头微蹙,他将酒壶放下,对夏明玉道:“无暇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夏明玉平常极为自持,虽说不上滴酒不沾却几乎从未醉酒,今日却显得有些反常了。
“幼平兄耳目遍天下,不妨猜猜?”夏明玉明显已经醉了,他的口气几乎有些埋怨,这在平时的他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不管元幼平对这些事情知不知情,他都不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好友。
元幼平挑眉,“你在担心兰儿?”
夏明玉睨他一眼,似在责怪他明知故问。
元幼平笑道:“这件事我的确知晓。”
夏明玉闻言几乎是立刻就怒火中烧,他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