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桓审度的看着她,夏暮兮微微一笑:“皇上,请您……请您放我走!”
“你要离开?”楚桓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会这么说,一时不禁怔住,“我是朕的女人,又可以去哪里?”
“与其在这个牢笼里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倒不如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夏暮兮苦笑。
“你……”楚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他的印象里,夏暮兮一直是个很乖的女子,虽然有心机有手段,也懂得隐忍,但性子是十分随和的,可是因为这件事,她竟然要出家?这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楚桓心中没底,暗叹原来自己还不是很了解她。
“皇上,”她抬起眼睛,认真的盯着他,“请您放过臣妾。”
“暮兮,你知不知道,”楚桓深吸一口气,眼角似乎有些发红,“朕……朕是喜欢你的……”
“皇上,您不爱臣妾,这世上的女子这么多,您贵为天子,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一个人呢?”夏暮兮笑了,此时的她,已经对楚桓很失望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觉得又是另一场的利用,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这种思维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的梦魇,“从前是臣妾看不透,现在终于明白了,也放开了、看淡了……所以这些至于臣妾,已经无所谓了……”
夏暮兮这句话一出口,楚桓顿时感觉哑口无言,他咬着唇盯着她,眼睛红的愈发厉害,良久方道:“你也想离开朕?朕不会让你走的……你这辈子都是朕的女人,朕不会让你离开的!”
“皇上,何必呢……”夏暮兮似乎料到楚桓会这么说,于是并不焦急,只是淡淡的苦笑道,“臣妾的心已经死了,你留着我,又能做什么呢?”
楚桓板着脸,瞪着眼前的女子,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这一天开始,楚桓便下令将夏暮兮禁足,又派大内侍卫轮班把守馆娃宫,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出。
宫人们不明就里,却见皇贵妃被禁足,一连几天皇上的脸臭的跟什么似的,不免心中忐忑,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月华森然,如水的月光银缎子一般的倾泻下来,给馆娃宫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薄纱。
夏暮兮怔怔坐着烛火下沉思,却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你来了?”她并没有回头,并知道身后是谁。
“你……”素和皇子愣了愣,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你还好吗?”
“这馆娃宫中戒备森严,有几轮兵士把守,”夏暮兮轻笑道,“却当真防不住你!”
素和皇子不置可否的笑笑。
“是你告诉他的?”夏暮兮神色一变,转头直直盯着眼前的男子。
烛光中,素和皇子的脸更显得完美,他的周身似乎还是那种疲惫的气质,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尽的沧桑,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他听了夏暮兮的话,微微抿了抿唇,点点头。
“为什么?”这句话夏暮兮早就想问了,这时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希望你再被骗下去了,”素和皇子神色有些激动,“那楚桓是什么人?你的一切他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又怎需要我告诉?”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她咬着下唇,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当楚桓是什么人?一个没有城府与心机的人可以在大胤王朝内忧外患的时候力挽狂澜、成就如今的霸业吗?”素和皇子平复了下心情,淡笑道,“墨儿,你醒醒吧!就因为你的心思和手段可以帮助他,即便你是一个敌国的细作,他也没有拆穿你,这种男人……城府深到这般境地,你难道不觉得恐怖吗?”
夏暮兮心中,最深切的恐惧,终于变成了现实。
原来一切,早已经无法挽回了。
楚桓从第一开始就在骗她,从第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他不拆穿她……甚至还给她尊贵的地位和权利、专宠她,原来都是在利用她。将她置于宫斗的风口浪尖之上,让她充当他的刀他的剑,在后宫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步步为营,艰难的生存着、斗争着,甚至为他生下孩子……
夏暮兮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素和,”这是夏暮兮第一次这般称呼慕容素和,他有些发怔,却又很快的平复下来。
“墨儿?”素和皇子的声音有些不稳,“你可是想通了?”
“素和,”夏暮兮微微苦笑,“我的确已经想通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夏暮兮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月影婆娑,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却愈发的平静下来。
七天后,发生了一则震惊宫闱的事件——皇贵妃没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几个送早饭的小宫女,等到日上三竿了馆娃宫寝殿的房门还紧闭着,不禁有些诧异,偷偷从门缝中窥探,方才发现一双在空中来回打转的脚。小宫女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一路尖叫着冲出去寻人,几个侍卫赶来后,强行打开房门,却看见皇贵妃自缢在房梁上,身子都已经冰冷了。
她身穿身着淡紫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古纹双蝶千水裙,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鸳鸯簪,后别一朵露水的玫瑰,而手中紧紧攥着的,却是一只玉制的步摇。
这件衣服,正是夏暮兮当初在花间跳舞吸引楚桓的时候所穿的,而手中的步摇,却是楚桓第一次的赏赐。
有人将这件事禀报皇上,彼时楚桓正在与几个大臣商讨国事,听见崇顺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