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莎大陆上所流行的通用语确实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过去的南方大陆上部族林立,各个部族之间的语言都略有差异,后来游牧民族入侵,统一了整个阿卡莎大陆,又将他们饶舌的、变化多端的发音系统掺进了通用语里,导致通用语里多出了不少对于非土生族裔而言很难发出的咽化音、小舌音和喉音,最后结果就是,对于非阿卡莎人而言,想要掌握这门语言简直是难如登天全球巨星。
“我后悔了怎么办,”他的妹妹拿脸在字典封面上滚来滚去,“我不想当王后了。”
如果只是面对博尔基亚,古帝国语其实已经足够了,那小子常年使用外语,现在似乎连自己的母语都说的不太好了。但王后需要面对的是整个宫廷乃至国家,如果王后连她的子民所使用的语言都不会讲,想来也得不到什么支持。不过妹妹考虑的更简单一些,她认为这会导致她在舞会上只能充当壁花,而且伊斯坦会讲古帝国语的人不太多,她也不乐意每天只能对着兄长和丈夫讲话,那样她会郁闷死的。
他对妹妹的想一出是一出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学习阿卡莎语来教给对方。
寺院里的僧侣很乐意教授他语言,对妹妹却爱理不理的,因为按照库萨教的传统,男女有别,女人最好能避免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虽然他们很欢迎女性信徒来寺庙参与宗教活动,但也应该穿上比较正式的服装。然而由于伊斯坦在早春时节就已经挺热的了,女孩没有像那些虔诚的库萨女信徒一样罩袍裹身,而是穿着白城流行的夏季服装,绣着暗花的洁白轻纱制成的蝴蝶袖上衣十分宽松,半个手臂都露在外面,衣摆卷起来,露出肚脐,下面穿着的裙子也才到膝盖。僧侣们第一次看到她这身衣服的时候面色铁青,后来就一直避免让妹妹进入他们的视野。
大概对于他们而言这身极为轻佻的服装本身就是对神圣之地的玷污。
他也认为妹妹穿成那样实在不必要,因为寺庙里面挺阴凉的,即使长袖长裤也不会热。相比外表的朴素与简约,寺庙的内部可以用极尽奢华之能事来形容。地板是用各种颜色的冰晶石铺成的,那是魔晶的一种,通常是白色带着些许淡蓝,不过也有很多稀有品种会呈现出其他的颜色。寺庙里大量使用的就是罕见的墨绿品种,那是种比翡翠更深沉的颜色,而且石头还是活的,倘若赤着脚踩在地面,绿色就会跟着人的体温走,踩着的地方颜色深些,其他地方则浅一点。
白城的人们会用冰晶石做成的冰箱来保存食物,有时候炼金作坊会承接这样的生意,学徒们在石板上刻下法阵,然后放到牛皮包着的木头箱子里。小冰箱不是很大,差不多可以塞进去六个细长的槟酒瓶子,而且温度不会太低,如果要用来做冰淇淋,就需要额外架设法阵。
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用多种颜色的冰晶石镶嵌拼接而成的图案,不知是不是受阿卡莎大陆上的传统文化影响,库萨教的寺庙里不流行叙事用的人物画,而是偏好抽象的纯粹装饰作用的花纹。地板上往往是个巨大的圆环,里面有着各种弧度惊人的流畅柔和的线条,像是无数的绸带在风中飞扬一般,很难让人想象这是石板切割而成的。僧侣告诉他这实际上是经文,用最正统的阿卡莎语写成,他所赞叹的图画般的美感其实是阿卡莎文字的书法艺术。
在寺庙里学习阿卡莎语是很容易的,不仅地面上是经文,在穹顶与墙柱相接的地方也挂着类似的圆盘经文。他就从学习念诵经文开始练习阿卡莎语的发音,僧侣们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都要念经,念的就是这些地上的和墙上的文字,他只要知道了顺序,就能跟着念起来。
伊斯坦的阿卡莎语号称是整个南方大陆上最正统的,因此发音也特别讲究。老国王曾经组织僧人们编纂辞典,用古帝国语的音标去标注阿卡莎语,以便和西方人交流,但僧侣们却发现古帝国语的音域是很狭窄的,辅音也非常的少,因此不得不查阅大量古代的文献,选取新的符号来为阿卡莎语创造出一套合用的音标。妹妹在读的那本字典就是这么来的,不过看样子对双方的文化交流没有太大的帮助。
僧人们大多能够读写古帝国的语言是因为他们平时要做翻译工作。在库萨教里面,僧侣不仅要虔诚,还要博学,他们中的很多人不但是宗教人士,也是数学家,哲学家,文学家,天文学家,物理学家,等等。为了紧跟国际学术潮流,他们会组织人手去翻译外国的书籍,对于阿卡莎人而言,世界上其他地方的语言都很好学,毕竟别人的语言可没有什么阴性、阳性和中性的词性变化,也没有辅音的二十六种不同发音方式。
正是因为僧侣的这种文化职能,这座寺庙——他们称之为智慧圣殿——也是伊斯坦最大的图书馆和博物馆,在寺庙的地下有个深,高大的书架鳞次栉比,上面整齐地堆放着装订好的书籍替父从军:腹黑中校惹不得。书架下面有着各种高大的造型优美的陶罐,里面装满了卷轴。墙上挂着毯子,不过更多的毯子都被卷起来放到专门的库房里。有的库房里还装着石板,不过更多的则是拓片。他还非常神奇地发现了几枚龟壳,僧人们自豪地宣称,一切人类用来书写的材料都能在这个图书馆里找到。
智慧圣殿除了是人类书写历史的展览馆,也是印刷历史的博物馆。僧侣们带他看了最早的石板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