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绯红色劲装打扮,手持长剑与兄长白澈并肩作战的,竟然是寄居安乐侯府,传言中将会成为肖肃侧夫人的颜姑娘。
白清的眼珠子,差点没直接掉到地上去。
这太叫人难以相信了,明明就是个柔弱的堪比菟丝花的娇娇女儿家,怎么那一手凌厉的剑法,比之浸淫武道十几年的兄长也丝毫不差。杀人伤人之时,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满面冰冷的寒霜中,竟是透露出一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决然气势。
傲世而独立,说的就是她这样风华的姑娘吧!
也难怪肖肃会喜欢她了,就是白清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颜姑娘时,她根本再生不起任何的嫉妒和憎恨,唯余下满心的羡慕和崇拜。这样的姑娘,才是杀伐决断的“杀人王”肖肃的良配,比起她来,自己就是再回炉重造,重来两辈子,也依然还是那般的胆小怕事,心中对他的狠辣暗生惧意,实在难以企及颜姑娘半分。
更何况,她今日还救了他们父女的命,她又怎么能去抢夺属于她的男人呢?
不是说她与肖肃之间,只缺一个身份么?那么,她就去为她谋一个足以般配他的身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报答吧!
这个时候的白清,只顾着眼神灼灼的看着场中舞动长剑的颜姑娘,心中好感大起。她是真的完全将那一夜的温情,以及之后泛起的点点涟漪全然抛却了。也不知晓费尽了心思,连夜闯深闺这种事情以前连想都没想过,如今却豁出去做下了,只为将她提前顶下的肖肃得知她此刻想要将之与颜姑娘送作堆的想法之后,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这如今还只是她个人的想法,能否实施,却容不得她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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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将要结束的时候,门口处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人,声音嘶哑的狂吼道:“住手,快住手……”
这人,正是涂家如今的主事人,掌管京畿的京兆尹涂经平涂大人。他的身后,还跟来了一大群的京畿卫,将正在打斗的众人迅速的围了起来,大声吼道:“住手,放下武器!”
涂家人素来团结,又重视族规,对族长几乎言听计从,听得涂经平的声音,旋即扔了兵器,停下手来。白澈与白家的人见对手已然放下武器,也收了招式,静立一旁。
白济远寻常表露出来的性子倒是十分随和,似乎从来没有半分脾气。可今日这种情况,别人都打上了门来,他最为珍视的女儿,还差一点命丧黄泉。如今涂经平又仗着京兆尹统领的京畿卫的权势,这样大喇喇的带兵闯入白家,将他的儿子当成嫌犯,围了起来,他哪里还能维持得住往常的潇洒?将吓坏了的女儿安置在椅子上,他阴沉着脸,口气颇有些不善的道:“怎么?京兆尹大人觉得我白家死的人不够多,砸的不够乱,又带了人再来一遍么?涂家势大,就当我白家是好欺负的么?”
“亲家!”涂经平脸上的皮狠狠的抽动了几下,堆起笑脸满怀歉意的道,“亲家言重了,实在是对不住,我今儿一早就去了祠堂主持祭祀,不知道我那逆子突然回来,又听了旁人的挑唆,以为女婿欺负了他姐姐,这才闹了这么一出。他年纪小,不懂事,又在外面玩野了,亲家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则个。今儿白家的损失,都由我来赔。”他整个人的表现,好似真的是一个成日里为不听话的儿子收拾残局而劳累不堪的老父亲,唉声叹气,满心的无奈。
这神情和表现,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其实也是真的很无奈,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涂家理亏。为了家族,他最后不得不将所有的隐患全部消除。潜入白家的庄子里杀了女儿和外甥,他已是满心愧疚,不单是对可怜的女儿和外甥,还是对守寡后将一切希望完全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姐姐,抑或是蒙羞了的白家,都一样。
白家接受了这个结果,悄无声息的将涂氏跟唐尧的尸体送回涂家,并没有将一切全部抖露出来,已经算得上是很给涂家留脸面了。
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要遣人来白家报丧。到时候女儿就不是背夫偷人的无耻贱-人,而是主动为母殉葬的至孝之女。那个时候,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与白家签了和离书,将女儿连同夫人一起,葬入涂家的祖坟里。
届时,涂家得了好名声,涂家女比之以往,将会更加的风光,更受世人尊崇。而白澈也大可重新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为原配,不必担心那等丑事传出去伤了颜面,也不必让后来者被他女儿压一头,面子里子都不好看。
如此,两家人算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了。
可他没想到,今儿一早,他刚去了涂家祠堂,自家那个出身涂氏书香门第,却偏偏不喜读书,整日里就爱舞枪弄棒,前两年还干脆直接离家出走去闯荡江湖的嫡幼子却突然回来了。刚一到家就受有心人的撺掇,说他姐姐在家里侍疾好几个月,白澈都没上过门,白家也从无礼品递上,最后还扬言要休了他姐姐,直接气死了他母亲和姐姐。
他性子本就暴戾,年纪又不大,很容易被左右,得此噩耗,哪里忍得住,当下就听了旁人建议,弄了一口棺材,大张旗鼓的将他姐姐送到白家,还带了人,准备直接弄死白家人。在江湖上闯荡了两年,他还以为在京城里也跟外面那样,可以无法无天,想杀人就杀人,根本不知道是中了别人的计,实在是太过幼稚鲁莽了些。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