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在“落雁归根”住一宿的价钱并不便宜,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就一下。
反正,据说房间很大。
这个决定说是几个人一起商量出来的,倒不如说是孟柯一人提议,其他人无可无不可的默认了。
一路上,孟柯的表情有些微妙,斜了苏洛河一眼,又睨了林微微一眼,满目的高深莫测。
朱八刀一肚子的不明白,哼哼了几声凑上去,问他在想什么。
孟柯淡淡看了他一眼,勾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朱八刀只好用他那没有多少回路的脑筋瞎想,只是想了半天也都没有想明白。
苏洛河尽量避免自己的视线与孟柯对上,一面偷瞄了眼正对临渊河夜市表现出无尽探寻yù_wàng,却又无奈跟在队伍最后面耷拉着脑袋的林微微。
咬咬牙,苏洛河心想,这真是个时而聪明却基本呆笨的丫头,她难道没有意识到孟柯看向他们的古怪眼神?
林微微自然是没有感觉到,非但没有感觉到,还在为孟柯的提议举双手赞同。
林微微的想法很简单,她一个女孩子睡里间,苏洛河他们三个人住外间,管他外面是住了多少个人,她的空间一如既往的宽敞,把门一关,只要外面那三人不干上一架,对于林微微而言,那是什么区别都没有的。
而且,四个人一起,苏洛河的二两银子平摊下来,似乎显得有价值了许多。
朱八刀有些不解,问:“为什么不四人四间房呢?”
孟柯跟在他身后爬着“落雁归根”的楼梯,举止淡然,气质不凡,与前头那态度嚣张,踩得楼梯咔咔作响的苏洛河形成鲜明对比。
孟柯缓缓抬头,看着一脸问号的朱八刀沉沉道:“据说很豪华。”
这个据说,是据林微微兴致勃勃的描述出来的。
林微微兴高采烈的形容时,苏洛河一脸不屑状扭头望天,朱八刀正瞅着街旁一家红油猪手摊口水横流,孟柯配合着林微微的语速时而挑眉时而点头时而轻笑。
楼道上,朱八刀小声道:“少爷还真舍得。”
孟柯提醒他:“声音还要降一分,少爷听见了。”
朱八刀赶忙用肥嘟嘟的手捂住嘴巴,怯怯回头望了苏洛河一眼,却见苏洛河依旧疾行在前,根本就没听见,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憨实的瞧了眼从身边走过挤上前去的孟柯,吐了口气道:“孟老弟,你又骗我。”
孟柯回头望了眼跟在身后的朱八刀,似笑非笑道:“怕就不要说。”
朱八刀抠抠自己脑门,呼呼喘气,不再胡乱说话,直到苏洛河推开房门,对房内的富丽堂皇表现出了相当的震惊,朱八刀依然努力把话烂在肚子里,因为,他疑惑了,林姑娘与他家少爷这两天都住在这?好个诗情画意的房间,虽然分了里外两间房,但在他这个大老粗看来,也实在是暧昧了一些。
于是,迎上孟柯与朱八刀两厢诡异目光的林微微发觉不对劲了。
基本一条筋到底的林微微在这个时候终于完整意识到了自己的迟钝。
大爷的,为什么在祈愿节过完了之后不搬去另外一家客栈?这几天脑子里是缺了个口吧。
苏洛河瞅了她一眼,揉揉鼻子,猜测她终于转过弯来,并在不断检讨并懊恼着这个弯转得如此缓慢滞后,心里头叹了口气,想着: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着了那掌柜的道!
孟柯一字不吭,打了个哈欠就自顾自的躺倒在床上,林微微大囧,赶忙表示自己也困了,蹬蹬跑进里间去把房门一关。
苏洛河气得咬牙切齿,抱起床上整齐叠放的被子往侧边靠墙的贵妃榻上一蜷,朱八刀大张着嘴环顾四周,看看床上的孟柯,再看看榻上的苏洛河,眼见房里没有其他可睡的地方,求救道:“这个,少爷,孟老弟,我该睡哪去?”
苏洛河斜眼看孟柯,孟柯闭目装死。朱八刀无措站在房中,满头满脸的可怜。
顿了顿,苏洛河建议他:“要不,你就这么睡地上吧,反正地上铺的毯子挺厚的。”
朱八刀咬着袖子,差不多要哭出来了。
里间的林微微抓着被角,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这年头,老实人活该被欺侮啊。”
外头,朱八刀的鼾声大作了一整夜。清晨醒来,林微微的大眼珠子下,有两道深深的阴影。打开门一看,苏洛河不仅眼下阴影甚重,太阳穴青筋鼓鼓,爆起欲炸。
孟柯倒是一如既往的眉目晴朗,似乎昨夜睡得很好。林微微不禁感慨,一概面无表情的孟柯实在好定力,佩服佩服。
结完帐,四个人便启程上路。
启程前曾有段插曲,“落雁归根”的伙计热情洋溢的牵来一匹俊马,对林微微、苏洛河送出了一系列类似于一路顺风的吉祥话后,以十分委婉的语气劝苏洛河还是两人骑两匹马吧,两人一匹,若是路程遥远,再俊的马怕是也承担不起啊。
孟柯听罢,皮笑肉不笑,侧目瞧着一脸青白的苏洛河。
朱八刀圆瞪着眼珠子,只敢看一脸尴尬的林微微。
苏洛河拉着马缰,中气不足的大声道:“是得买匹马。”
在繁华的戚林城溜了一圈,很快相了匹中意的马,四人便如此上路了。
昨夜回客栈的路上,孟柯大略说了一下自苏洛河带着林微微走后,冉城内的情景。
孟柯言简意赅,朱八刀不时添油加醋补充,虽然一直都补充不到重点,但也帮助了林微微了解了许多冉城后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