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笑了,阿南那小东西好像是说过。她那性子有时便是那样,算是直言不讳吧。其实挺可爱的。
“奴婢打听过,死的那位公公叫望寿。原是太后宫里的。脑子有些问题,人很老实。”
我不作声了,知道这又是一个和我宫中董德差不多的人物。母后喜欢这样,控制着各宫的奴才,想由此控制宫中。但其实大部分奴才都见风使舵,没什么大用。比如董德,现在就老老实实,连母后那边都不敢去了。阿南宫里的红樱也一心想两头讨好。
“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望寿死前出宫去见过谁?”如意小声问。
我摇头,“不用问。”
的确不用问,我心里是明白的。再说,让如意出去问也太显眼了。
我躺回了床上,这下真的要睡了,阿南不来陪我,我一个人也得睡呀。明天还得早起,看冯骥那越发阴冷的眼神。今夜这一闹,他更得防备我了。说不定他也猜的出那是我的人吧。如果那样他们会不会再不把李逸送到我面前?
不,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冯骥想当皇帝,李逸恨我,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再出现的我面前的。对了,还有冯嫣儿,只要我对她善加利用,她也会把那个李逸再一次送到我面前来。
我开始深思,怎样才能确保那个李逸再一次被送到我的面前。
也许,我得做一些调整。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
第二天,我退朝后,特地早一点赶到母后那里。还好,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看到阿南和冯嫣儿还有钱宝宝三人刚好从母后的院子里退出来。她们的步撵就停在母后院子门口。
不用我做任何表示。她们三人几乎同时看到了我。三个人都立刻过来向我行礼,山呼万岁。三个人的表情全都若无其事。就好像我对她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亲疏远近似的。
到底是春天了,她们每个人都穿了明媚的浅色春衫,和着明朗的春光,远看还真是养眼。只除了不能细看她们而已。此时除了阿南,别人再打扮妖娆,我也全看不进眼里去。而阿南,此时好像昨晚与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小脸迎着春天薄薄的太阳光,笑意盈盈的向我拜下去。
我忙扭过脸,先笑着和冯嫣儿打了个招呼,“听说淑妃病了。”
我自己坐在撵车上,并没有动。冯嫣儿今天穿了粉红的宫装,西子捧心般的显出娇弱的模样,弱柳扶风似的半倚着她的宫女。
“好了七八分了。”冯嫣儿娇娇弱弱的说,“母后才刚还说,叫奴家别累着,多歇几日。”
“正是!是该多歇歇,我看淑妃这两天清减了不少。叫太医院再开几个补药的方子吧。”我嘴上虚虚的寒暄着。
她的所谓体质寒凉,清减消瘦,那是她故意的吧,为的是窈窕貌美。她明明就是自找的,我看她未必肯好好补养。
再说,母后让她多歇几日,只是不想让她出来管事。哪里是真为她好。母后自那除岁之宴上出了事,已经提防着她了。
不管冯嫣儿自己到底有没有明白这一点,反正她现在看起来一切如常,“谢皇上关心。”她看我时眼睛已是有些发亮了。
我忙又转头对着钱宝宝,“林美人那边你最近可去看过?”
钱宝宝忙躬身,“去过,昨天下午去看了一眼,他们母子均安好,孩子现在也吃的多一点了,我看那孩子长大不少。皇上放心。”
连钱宝宝今天也穿了件淡青的绢衫子呢。
我点头作嘉许状,“母后和朕常说这孩子安然降生,钱昭仪是有功的。朕也地考虑此事,到了这孩子满月之时,朕一定要好好封赏你和林美人。”我嘴里这样说着,又想起了那孩子弱弱的样子,便有些惋惜。
我知道阿南从不去看那孩子。从这一点来说,钱宝宝还是不错的。
“孩子满月时,朕要大办。那天还请了钦天监来公布他们为这孩子所择的名字。朕要从中抽取一个大吉之名。满月酒的事就交给钱昭仪准备,务必不要减省了。”
钱宝宝忙满口应承。
我没对阿南说什么。就在钱宝宝向我拜谢之时,我已经示意撵车继续向内了。我用眼角看到她们三个齐齐向我下拜。没来得及看看唯一被我冷落的阿南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