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蛮带着丫头婆子们要往回走,忽然感觉到身边的香椿直打哆嗦,便侧头一看,见这孩子嘴唇都抖了,不由好笑道:“你怎么了?”
“翁……翁主……”香椿害怕的揪了揪衣服,道:“翁主刚刚唱的是啥?怪渗人的。”
徐蛮神秘一笑道:“劝魂轮回……”
刚说完,徐蛮明显感觉到香椿抖的更厉害了,连与自己的距离都悄悄分开了些,心下大乐,当场也笑了出来,到把香椿给笑傻了,整个人木愣愣的看着徐蛮,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徐蛮瞧她那样,更憋不住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么一笑,原来对黄琇莹的怨气也少了不少,相信有很长一段时间,黄琇莹都不敢再招惹她了。
回到屋内,徐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想起这屋子里,曾经待过的人,曾经发生的事儿,又想着自己的乳母年氏与辛嬷嬷都因为失察之罪,被遣出了公主府,乳母年氏还算好,毕竟出去了,就是自由身,母亲也念着她照顾自己一场,给了些银两,算是荣养了。而辛嬷嬷因为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么出去,不但面子连里子都没了,不过听说秦太美人将其要了过去,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如今她屋子里不会再有乳母,管事嬷嬷到会重新选过,教养嬷嬷又要再从宫里召来,母亲怕是会比之前更加重视自己,以后想要清闲,怕是不能了。
“那关氏与珊瑚现在怎么样了?”徐蛮没有回床上躺着,反而走到软榻边坐下,看着窗外已是绿意盎然的景色。
香椿搓了搓手,低头站在了一边,欲言又止。
“说吧。”徐蛮摘了一片偷偷溜入窗内的绿叶,嫩嫩的,仿佛能溢出水来。
香椿停顿了一下,却面有恐惧道:“其实,那两人在被抓两日之后,就突然死了,至于什么原因,婢子年幼,没有打听出来。”
徐蛮捻着绿叶的手一顿,叹了口气,这是早就明了的结局,也许若不是事情的不定性太大,也许红桂会在事成当时就将两人毒死,眼下用了慢性毒,到是不得已了。
因着香椿年纪实在是小,徐蛮也问不到太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便歇了心思,准备等兄长们从祠堂里出来,再仔细询问。
之前连续的两件事情,徐蛮虽然深受其害,可哥哥们也没逃脱母亲的盛怒,如今正跪在祠堂里,已经一天了,这若是平常,哥哥们还能含混耍赖,可这两件事都牵扯到自己身上,哥哥们二话不说就去跪了祠堂,还拒绝她偷偷送的食物,看来是想自己惩罚自己了。
徐蛮对此,很是内疚,却无可奈何。
因着红桂三人都已死亡,所以大长公主和驸马并没有探查的更深入,除了察觉宫中配送的宫婢老奴中也有细作外,还隐约察觉这两起事件中,都有保守派以及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其中若隐若现。当然,关嬷嬷在外的宅子也被发现,原来宅子里一直住着她嫁人后就有私通的姘头,很多主意也都是这个老头给她出的。
关嬷嬷曾嫁的男人,是徐府一个管事的儿子,因为幼时得过疾病,身子一直都不好,两人成亲后,关嬷嬷也看不上这个男人,且她按照徐老太太的吩咐,在徐文彬身边看护,也很少回家,之后她又怀孕,就更待在徐文彬的院子里养胎,不理家事。在这段时间里,她病弱的丈夫因为病情严重而过世了。关嬷嬷生下孩子后,与她外头的姘头来往更密,特别是入了公主府后,那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关嬷嬷还特意为了这个人,在离公主府最近的平民街区买了一套院子。
据公主府的调查,这老头是关嬷嬷的同乡,之前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后来一直给关嬷嬷养着,很会甜言蜜语,老了也不尊重,不但哄着关嬷嬷给他花钱,他趁着关嬷嬷不在,勾搭附近有钱的寡妇,可谓临老临老,还春风得意。
这老头被抓之后,也知道事情暴露,便将徐老太太特别派了关嬷嬷从开始的监视徐文彬,甚至想要棒杀徐文彬,到后来入了公主府,原想勾带坏两位小郎,后无奈入了翁主的院子,又起了别的心思,而这一切,都是徐老太太吩咐所为。至于黄琇莹暗中买通关嬷嬷监视徐蛮,还有莫名黑衣人买通他给关嬷嬷灌mí_hún汤,让她劝着老太太给驸马纳房里人。他统统都招了。
另外,公主府还查出,珊瑚只是普通的婢女,她完全是被同屋的密友画的大饼所迷惑,而银钗什么的,都是那位同屋的婢女给予她的,只是,如今那位婢女早就投井自尽了,线索就此断了。
此事,没过多久,皇帝得知此事经过大为震怒,在朝堂上就责令徐蛮的大伯徐文诚治家不严,让其回家闭门思过,他大司农的事物由大司农丞代管,且军粮的控制更是被典农都尉诸葛家的小叔完全掌控。甚至连徐家的祖父,原太子太傅都被皇帝委婉的称其教养不严,年老昏聩。
当晚,徐蛮看见父亲坐在花园的避风亭中举杯默饮,而母亲也不发一言,守在父亲身边,亲自帮其倒酒。
徐蛮转过身,想着最近要不要派人送些符咒之类的给黄琇莹。
待到初夏而至,哥哥们因为跪祠堂而遗留的伤痛,终于痊愈了,徐蛮看着忽然沉默许多的兄长们,心一丝丝的痛,难道说成长真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么?
初夏过去,夏至到来,待徐蛮穿上花素绫的襦裙时,才想起今年的清明,又是父亲与母亲自己去的,也不知道那无字碑今年是否还有别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