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毕露】
萧君雅回到宴席时永安和安瑜阳还未回来,她眼神轻轻扫过下面手捻酒杯的简云鹤,旋即便敛了目光,一切如常。
——“荣王意欲谋反。”
脑海里回旋的仅是简云鹤这道声音。
荣王本就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苏珩即位后,便将其遣到了封地淮安,淮安离京城甚远,且环境、当地民风都与京城相差甚远。苏珩原意让他整顿好淮安,至少能分散他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荣王确实是有那个才能,仅两年时间就将淮南整治的妥当至极,深受当地百姓爱戴,而且他不近女色,没有侧妃,三个妾室没有地位可言,身边仅王妃顾氏盛宠不衰。连远在京城的一些老大臣说起荣王时,也是赞不绝口。
可以说,荣王或许比苏珩还有治国之才。
荣王是大皇子,生母乃一介二品修仪,自然没办法和嫡出的二皇子苏珩相比。苏珩与荣王苏璟皆是深受先帝喜爱,但太子的位置只能是苏珩的,皇位继承也必是是苏珩的。
值得一提的是育有大皇子的那位杨修仪,按理说生养了大皇子,最少也可晋到从一品的妃位,可她始终也只是位二品修仪。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后还是皇后时深受先帝宠爱,自入宫以来便是圣宠不衰,故而苏璟出生时,先帝没有晋杨修仪的位份,此后那位杨修仪过的不温不火,再无圣宠,若不是生了个皇子颇得先帝喜爱,只怕早让先帝抛到脑后了。由此可见,当初太后的手段可见一斑。
苏璟也是因为她生母最后郁郁而终一事对太后心存不满,同时又因苏珩占了个嫡字,一路平步青云,太子位,皇位皆在囊中一事对这个弟弟几欲没有好脸色,苏珩自然对这个野心甚大的哥哥亦没好脸色,故而一登基就将他遣到封地了。
这两兄弟积怨颇深,若不是因为先帝弥留之际给两人的旨意,说不定这俩人早已经兵戎相见,手足相残。可见的,这兄弟俩委实对先皇十分的敬重,但是再敬重,苏璟还是放不下这个皇位。
目光再落到满面春风的苏珩身上,萧君雅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旋即又暼了眼下面的荣王。
荣王这个节骨眼上找简云鹤,欲要拉拢他,莫不是他就这么等不及想趁着两个孩子满月宴时造反?
如今连家遭事,萧家渐得帝心,简云鹤又是朝中新派,深得苏珩重用。连家不能弃,萧家不能用,荣王唯一想拉拢的就是简云鹤。以简云鹤的手段,从内部瓦解苏珩整个朝堂确实不是难事,若是简云鹤又能勾搭上萧家一起,苏珩岂不是就完了。
萧君雅暗自低笑,荣王果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她与简云鹤年少时的关系怕是早被荣王查到了,否则以简云鹤的性子,不会冒险和她在宫里见面。
简云鹤话说的虽然隐晦,但该听明白的她都听明白了。简云鹤没有谋反的心,多半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她见见面。
萧君雅突然就想笑了,你当初既然走的那么干脆,作何又回来装深情?
简直是让人作呕!
这场满月宴,萧君雅在心不在焉的冷嘲之后,便不再管这一段插曲了。
就算是荣王想谋反,在没有人能帮他的前提下,他是绝对不可能冒险谋反的,就算是他有这个念头,怕还是要往后推些日子。
那头永安公主和安瑜阳将将回来,后面跟着春分和青竹俩人,永安朝萧君雅眨了一下眼睛,满面欢喜的又跑到了她身边,“长乐和奕儿太可爱了,看的我简直都不想回来了。”
萧君雅笑着伸手一点她的鼻头,说:“那你就快点自己生个才是,这样就能日日夜夜看着了。”
永安脸色一红,挽住她的胳膊俏生生的叫了声“皇嫂”,旋即就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脸上红了一大片。
萧君雅扬唇微笑,目带深意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安瑜阳……
简云鹤少时拜在南国公门下,算是南国公义子,与南国公的几个孩子颇为交好,尤其是安瑜阳。她与简云鹤那时的关系那几个孩子也都是心知肚明,可能如此管得着嘴,没有一分泄露,才全是南国公教导有方。想安瑜阳如今冒着这个风险来替简云鹤和她传字条,可见的这俩人关系真心是好到极致。
侧头再看一眼永安,萧君雅唇角勾了抹颇为意义不明的浅笑——
满月宴之后,萧君雅重新掌管六宫事宜,德妃与蕙修容协理六宫。
蕙修容便是白滢,之前的白贵姬,因白滢是商贾之女,出身不好,故而晋她为修容时,特赐封号‘蕙’,喻意她为人高洁,贤德美好。
荣王在满月宴之后留在了京城一个月后回的封地,谋反一事不了了之。
就在荣王离开京城的那天,简云鹤和苏珩在宣政殿待了一个多时辰,据小吴公公说,皇上和简大人屏退左右长谈一个多时辰,最后简大人出来时温润依旧,皇上却是在宣政殿沉思许久。
没人知道这俩人谈了什么,但萧君雅知道。
荣王的事,已被苏珩得知。
荣王意欲谋反的事算是不了了之,但是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间。
这日里萧君雅正哄着奕儿睡觉,外头秋萱却是欢欢喜喜的跑了进来,“娘娘,沉贵嫔生了个皇子。”
青竹神色一厉,蹙着眉头朝秋萱说:“小点声,没看见小皇子在睡觉吗?”
秋萱讪讪一笑,萧君雅盈盈笑着将孩子给了乳母,说:“皇子好。”
“沉贵嫔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