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红的院子,变得热闹多了。
王熙凤和贾琏倒也罢了,他们一个要掌管中馈,一个要顾着外头铺子庄子,皆是忙碌得很,平日里鲜少能偷得半日闲,倒是巧姐乐疯了。虽说王熙凤在林之孝家的面前许诺并不会将小红给巧姐,可问题是,如今的小红年岁太小了,就算王熙凤愿意信任她,也寻不出事儿让她来做。却不想,王熙凤没寻到事儿,倒是让小红自个儿找出事儿来了。
陪巧姐玩耍。
却说巧姐身边的唐嬷嬷,忠心那是绝对足够的,可惜当初王熙凤给巧姐挑奶娘时,太注重对方的人品忠诚,以至于忽视了对方并不擅长言辞这一点。
前世,王熙凤被权势迷了心神,虽内心疼爱巧姐,然却并不曾真正陪伴她成长。今生,王熙凤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可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再者,唐嬷嬷是个好的,王熙凤并不打算给巧姐换个奶娘。幸好,误打误撞的来了个小红。
“小红又在巧姐那儿?”又是一日清晨,王熙凤刚送走了贾琏,便听得东屋传来一阵小孩子嬉闹的声音,“她们倒是好精神头儿,日日比咱们起得都早。”
平儿偷笑了一声,见王熙凤露出不解的神情,调侃道:“奶奶光注意到她们起得比您早,怎不想想她们是何时睡的。”
……她家的二爷二奶奶,因着是年轻夫妻,虽白日里忙活,夜里却是从不消停的。经常夜半了,还喝着小酒调笑着,闹到三更天都是常事。可小红和巧姐却还都是孩子,通常都是用了晚膳后略闹一会儿,便睡下来的,能比?
“你个嘴碎的坏丫头!”王熙凤一听这话,就知晓平儿在埋汰她,当下半恼半笑着道,“你给我等着,等林之孝家的从扬州回来,我就让她帮你准备成亲的事儿,哼!”
平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奶奶摔了门帘子进了屋里,待回过神来了,却是羞红了脸。偏那院子里的小丫鬟丰儿听到了事情始末,捂着嘴偷笑着看向她。平儿又羞又急,却知晓这事儿不能同丰儿解释,当下也跟着摔了帘子进屋去了,只面上虽臊得慌,心里头却是暖烘烘的。比起在贾琏屋里当一辈子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她更愿意光明正大的嫁出去,尤其王熙凤还答应了她,会将卖身契还给她,还会给她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哟,想什么事儿想的满脸通红?得了得了,不逗你了,咱们赶紧往老太太那儿去。昨个儿宝玉已经闹了一场了,也不知晓今个儿怎样了。”
王熙凤这是典型的重拿轻放,听她这般说,平儿便是再想辩解,也无话可说,只好跺了跺脚,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想起昨个儿宝玉之事,纵是王熙凤也有些无奈了。诚然,她确是反感王夫人多次利用她坑害她,可对二房那位金玉疙瘩,却也没有太深的成见。凭良心说,宝玉本性不坏,只是太没有责任感,也太懦弱无能了点儿。王熙凤自是不喜宝玉,却也不至于痛恨他,先前几次为难,也不过是想给王夫人寻些麻烦,好让王夫人别再逼她沾手印子钱的事儿。
可谁曾想,她倒是愿意放过宝玉了,却架不住宝玉天生爱作死!
说起来,宝玉也蛮可怜的,贾政才刚毒打了宝玉一顿,虽尚不能伤筋动骨,不过前几日的那顿打也确实比往日里要严重。可贾政一早就说了,只给宝玉三天的休息时间,之后便要拜贾雨村为师,好生进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
于是,宝玉就悲剧了。
三天期限一过,宝玉就要去进学了,可他十分的不愿意,便央着贾母容他多休息一天。可便是多了一天又如何?昨个儿便是正日子了,贾政大清早便去上衙了,等傍晚回来一看,宝玉还赖在荣庆堂,当即就举着藤条杀过来了。自然,有贾母在,藤条是注定落不到宝玉身上的,却仍逃不过一场闹腾。
而今个儿……
王熙凤忽的脚步一顿,抬眼看向平儿:“我怎么记得,今个儿是休沐日?”
虽说贾赦、贾琏父子二人皆只有虚职无需上衙,可当初尚未出阁前,王熙凤的叔父王子腾却是极有才干的。虽说王熙凤同这位叔父也并不是很熟悉,可休沐日的算法,她却是很清楚的。
自然,平儿也清楚:“回奶奶的话,今个儿确是休沐日,不过二老爷未必在府中,也许他有要事要办?”
明摆着是不可能的,贾政的官职倒是实缺,却并非王子腾那般重要。别说休沐日忙碌了,纵是平日里,也多半都是一杯清茶闲坐一天的。休沐日的话,他只会待在家中同门客们探讨学问。
……当然,今个儿也许改成了探讨宝玉的进学问题。
王熙凤苦笑着摇了摇头,愈发加快脚步往荣庆堂赶去。也许凑合,当王熙凤快走到垂花门前时,却目睹了贾府那对模范夫妻的争吵。
“……为人媳,你不曾好生尽孝;为人母,你不曾好生照顾儿女;为人|妻,你不曾遵照我的话行事。王氏,你够了罢?我尚不曾说你苛待妾室庶子庶女,你好歹先将前面这些做好!哼,好自为之!”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争吵,而是贾政单方面撂狠话。王熙凤并不清楚前头发生了何事,不过从她听到的话来看,她仿佛错过了最精彩的戏份。
“姑母,怎的不进去?难不成是我来迟了,竟是散了?”王熙凤并不往四下躲藏,而是直接往里头走去,且依然是人未到声先到。
“哼!”贾政拂袖而去,并不往王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