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暗地里仰慕平南世子的人多得如过江之鲫,裴渊的友人常常笑话他,以平南世子的相貌,即便是平南侯府落败了也不用愁,只要他往大街上一站,无需片刻,便有满车的吃食果腹,可谓掷果潘安。

裴渊说:“休要胡说,你明知我父亲最厌恶人谈论我的容貌。要是他知道你这么说,过几日定在朝堂上给你父亲使绊子。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友人大笑:“不过说笑罢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我父亲罚我闭门思过,兰华寺四月桃花开遍山林,如此美景我是万般不愿错过的。到时候来一壶酒,一盘棋,如何?”

裴渊听到棋字,眼睛发亮,道:“然。”

友人啧啧摇头,“瞧瞧你这模样,听到下棋跟见到倾国美人似的。你今年十八了,再过两年及冠了吧。你母亲和祖母就不曾念叨过你?”

裴渊不以为意,“大丈夫顶天立地何愁无妻,祖母虽有念叨,但我左耳听右耳便出,老人家念叨的时候,你沉默地听着便对了。”

友人笑笑,说道:“你那几个通房美貌无双,你自是不愁无妻,整个京城的贵女都盯着你的正妻之位。依我看,你那几个通房都不及你眼前的黑白棋。这几年来,能跟你对弈的人怕是放眼京城都找不到五个。”友人又道:“也罢,不跟你这个棋痴说了,我打听到过几日有不少京城贵女都会去兰华寺上香祈福,刚好桃花开,不如我们便五日后在兰华寺里赏花喝酒下棋?”

裴渊道:“自是好的。”

友人又说:“指不定还能撞上让你心悦的姑娘。”

裴渊扯扯唇角:“到时候再说吧。”.

裴渊从未想过自己以后的妻子会是如何模样的,他知有祖母和母亲在,对方必然会是温良恭顺家世相配的姑娘。相貌如何不打紧,娶妻当娶贤,大方得体便好,漂亮的女人侯府不缺,他的两个通房相貌身段都是顶好的。

五日后,裴渊应约而至。

友人早已在山间凉亭里等候,裴渊行来,见友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他问:“在看什么?”

友人说:“这凉亭甚好,能一览整个兰华寺的全貌,连有人作怪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你瞧,那儿有两个姑娘,也不知是哪一家的贵女,本来两人走得好端端的,忽然那粉衣的姑娘就推倒了黄衣的姑娘,那黄衣姑娘不敢怒,只好噙着泪水哭得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他推推裴渊,调侃道:“世子爷,你要不要来个英雄救美,好让京城里再多一个倾慕你的姑娘。”

裴渊皱皱眉,又看了好一会,见粉衣姑娘愈发嚣张,裴渊迈步前去,道:“住手。”

待裴渊近前一看,他发现眼前的两个小姑娘面容有几分相似,他心底隐隐可以判断这是两姊妹。

粉衣姑娘没想到这儿竟会有人,且还是个如此俊朗的少年郎,一时间有些拘束和紧张,她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姐姐先弄坏我的玉镯子!姐姐想要抢我的桌子,我不肯给她,姐姐就想硬抢,我一不小心才推到了姐姐。”粉衣姑娘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姐姐,你要妹妹的镯子直说便是,你我同为姊妹,你只要说一声,我定会给你的。”

黄衣姑娘睁着大大的眼,“不……不是……”

粉衣姑娘说:“姐姐你还想冤枉妹妹吗?”粉衣姑娘扶起地上的黄衣姑娘,“姐姐,有外人在,我们也别吵架了,不然丢了父亲的脸,回去可是要挨骂的。你喜欢这个镯子,我给你便是。”

粉衣姑娘褪下手腕上的镯子。

黄衣姑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怕父亲。前阵子父亲说要她安分守己的,不能再欺负妹妹,不然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黄衣姑娘根本说不出话来。

裴渊不禁对粉衣姑娘有几分厌恶,年纪小小便能颠倒黑白,若不是他亲眼看着,恐怕也会信了她的话。不过这个年纪就已经如此险恶,等及笄后还了得的!裴渊问:“你们是哪家的姑娘?”

黄衣姑娘反问:“敢问公子又是何人?”

裴渊友人笑道:“平南世子,原来这京城里还有认不得你的姑娘。”

一听到平南世子的名讳,粉衣姑娘的心不禁噗咚噗咚地跳起来,眼前fēng_liú倜傥的少年郎竟然是平南世子!名满京城的平南世子裴渊!

她做梦都想要嫁的人!

黄衣姑娘怯怯地看了眼裴渊,又迅速垂下眼来。

粉衣姑娘说道:“原来是平南世子,世子安好,我们是沈家的姑娘。”

“哪个沈家?”

粉衣姑娘说:“我父亲是礼部沈尚书。”

裴渊明了。

粉衣姑娘心如鹿撞,她今日竟然跟平南世子说话了!平南世子还问了她是哪家的姑娘!

裴渊扫了一眼黄衣姑娘,又看了眼面上遮不住欣喜之色的粉衣姑娘,淡淡地说了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罢,裴渊携友离去。

黄衣姑娘听到此话,心中一颤,抬起了眼帘,似有什么在心中落了根.

裴渊友人笑嘻嘻地说道:“世子爷,方才那位黄衣姑娘似乎并不仰慕你呢,粉衣姑娘看你的眼神可炙热了。唔,让我想想,沈尚书之女,沈尚书有两个女儿,方才那个黄衣姑娘的闺名应该唤作沈婠,粉衣姑娘则是沈妙。”

裴渊看他一眼,笑道:“恐怕京城里各家贵女的底都摸得一清二楚吧。”

友人笑了笑,“你觉得方才的两个如何?”

裴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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