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薛府,薛锦绣见过方氏和薛永年后就回到自己小院,拉着琼枝和寒梅两个开始翻自己的玩具箱。这个木箱子里装的都是众人送原来小阿秀的小玩意,薛锦绣自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今日既然得了安哥儿的礼,自然要准备回礼。
琼枝命两个丫鬟将大红木箱子抬出后,见满满一箱子的小玩意,也不知要拿什么出来,与寒梅两个面面相觑,“也不知安哥儿喜欢什么。”
寒梅问道:“那位安哥儿是个什么性子呢?”
薛锦绣正埋头翻东西,听得问话,便接口道:“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又指着桌上的玉球,“今日他就一直玩着那个小球。”
寒梅走去将玉石球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次,除了玉质好些,也没看出什么其他新奇。琼枝见薛锦绣趴在箱子上,脚尖已经离了地,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会翻进箱子里,连忙又将她抱到一旁,“小姐,你就坐着吧,想要找什么说一声我们帮你找。”
薛锦绣坚持自己去捞,毕竟是送礼,自己选的才显得有诚意。她是一个大人,在礼数上总不能比一个小屁孩要差吧。翻翻捡捡快半个多时辰,终于从最下面捞出一。
琼枝拿来帕子擦,被薛锦绣自己接过了,抱到桌上,细细擦拭起来。这盒子一共三扇门,每一扇都能单独打开,里面分隔成一个个的小格子,每一格里面都有一件精致的小玩意。玉碗、小核桃雕成的船,玉瓶,砚台……不过一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多宝格却是内藏乾坤,里面的每件小物件最小的不过一个拇指大小,却都价值连城,雕工举世无双。薛锦绣边擦边觉得这个东西极好,小巧精致,极适合小孩儿玩。
琼枝见薛锦绣将多宝阁抱出来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开始肉疼,这一件多宝阁可是难得的珍品啊,整个薛府连大房的薛锦俞都没有,还是二爷从南边寻摸回来的,只此一件送给了她们六小姐,难道小姐真要将它送给那个才见一面的安哥儿?不由出声提醒道:“小姐,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
薛锦绣眨眨眼——贵重么?
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玩玉石球的样子,不吵不闹,安静沉默。穿越前,薛锦绣自己就常常与父母分离,那时她一人住在乡下奶奶那儿,周围的大人经常毫不顾忌地开玩笑,说她爸妈都不要她了。那些无聊的大人就喜欢逗小孩儿哭,只要看到孩子哭了就感到十分高兴,再拿一颗糖来逗她开心,好如去逗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最开心的时候便是奶奶带她去城里的爸妈身边,可惜一月也只有一次而已,爸妈要打工实在没空带她。那一日,她总希望天早早的亮起来,再晚晚的黑下去,如果能永不天黑,该有多好。
“这个正好,我就喜欢送这个!”薛锦绣抱着盒子不撒手。若想真心实意对一个人好,又怎么会去计较价钱。且她也不是一个小孩子,这样的玩具放在她这里也是浪费。
琼枝见薛锦绣态度坚定,便也不再坚持。心中万般可惜,依依不舍地将多宝盒包起来,待下次薛锦颜请俞家姐弟来时再送给他们。可不等薛锦颜对俞府的请帖还没发出去,却又收到了叶候府的请帖。
九月初秋,是个赏花的季节,这时候的花宴总是特别多。方氏看着帖子,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是请大嫂她们,又何苦还要再请我们。”
薛锦颜正在习字,头也不抬:“为了礼数呗,到底我们与大伯母还住在一起,单请大伯母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方氏素来不喜官家的宴请,她出身长陵富商人家,素来是被这些人所瞧不起的。不论你有多少银子,在那些个人眼中就是个破落户。更何况这一次是叶侯府,不知又要收到多少冷眼了。不免又要叮嘱女儿:“阿颜,叶府不必其他府中,乃是侯爵府,去了哪里你别乱说话,别人说了什么也只当没听到就成,左右不过待几个时辰罢了。”
“知道。”薛锦颜不紧不慢地抄着一旁的《女诫》,“那些官家小姐也瞧不起我,我又何必去上赶着看她们的冷眼呢。”说着,拿起抄好的《女诫》仔细校对一番后便放在一侧,又道,“真不明白阿瑜那么讨好叶双宜有何用,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真能嫁到侯府去?上次宴中,那么多府中的小姐都看着,也不觉得臊的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情理之中罢了。”
薛锦颜放下笔,凑到方氏身边:“若那高处是悬崖呢?”
“…这,”方氏微愣,万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薛锦颜狡黠一笑:“若那低处是开满鲜花流淌着溪水的山谷呢?”
方氏无言以对。
薛锦颜道:“女儿总觉得,无论高处地处,只要活的自在便是最好处。”
方氏深深地看着她,再过半月薛锦颜便虚岁十一了,如今虽依旧是小女儿打扮,可眉眼间已经依稀能看到她长大后的模样,如同她所期待的那样美丽娴静,如一幅美丽的春景,静静在那不远处,令人欣赏与赞叹。只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长女,心思变得有些不可捉摸了。
果然,到了去叶侯府的那一日,薛锦俞是盛装打扮,薛锦颜则中规中矩,紧紧跟在方氏身旁。薛锦俞见她如此,有些生气:“今日是去侯府,你如此穿戴,岂不是失礼?”
薛锦颜朝着马车看去,漫不经心道:“姐姐莫忘了,商者不可穿绸缎、如今咱们的穿戴已经越逾了。”
“这种老黄历你提它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