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晚膳后,薛大老爷却一人来了。孔氏瞧了他一眼,并没说话,只是将四周伺候的丫鬟都遣了出去。福寿堂里,只留母子二人静静对视着。
薛大老爷知道孔氏今儿去白玉寺见了一位贵人,且这事儿关系到他的前程,不由急急道:“儿子听闻母亲今日去白玉寺见了知州夫人,不知知州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听了薛大老爷的话,孔氏冷笑一声:“做母亲的替儿子跑官,累了一天,连一句问安的话儿都没有。”
薛大老爷被这话臊的脸通红,额头冒出了密密的细汗,连忙跪在地上:“儿子愚钝,累及老母替儿子操心,是儿子不孝!”
孔氏也就是一说,见儿子听话,也就松缓了口气:“我也不是为你,是为着整个薛府的前程!”
“母亲一生辛劳,儿子实在是无能。”
“行了,多大的人了,也别跪着了。”孔氏缓缓坐起身,“东西,别人是收下了。江夫人也答应做阿瑜及笄的女正宾,至于这事儿最后成不成,你还得去与知州大人去商量着。”
孔氏如此说,就意味着官缺的事儿已经办的八-九不离十了!薛大老爷心头巨喜,还要思及在母亲前面举止要稳重,努力压着勾起的嘴角。孔氏见他这模样,心中直叹气,摆摆手,让他赶紧退下。
薛大老爷赶紧行了礼:“那儿子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到了暮夏,薛锦瑜及笄的那一日,薛府宾客云云,热闹非凡。秦氏的身体也在那段日子奇迹般的好了起来,闵氏自管家后,在几个紧要之处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大致摸清楚这府里的油水有多少,还没高兴几日,秦氏主动去找了孔氏,也不知与孔氏说了什么,无论闵氏怎么关心秦氏身体,希望让她再休息几日,孔氏还是将管家大权交给了秦氏。
闵氏心里不甘愿,经过这次当家,她可算是知道这府里仅每日的采买就能落下百两银子,日复一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全落在大房口袋里了!这也难怪府里的生意明明是由二房来操持,大房三房一样是拿着分红,可大房还能剩下那么多钱!
周嬷嬷的规矩训练班里,薛锦瑜自及笄后越发的矜持了,倒不是她不惹事,而是这种狗腿的事儿都交给了薛锦林。薛锦林对薛锦颜还有几分顾忌,可对薛锦兰就没那么客气了!薛锦兰争不过她,干脆抱病不出了。
罗姨娘知道后,关起门来大骂薛锦林。
“呸!什么东西!谁不知道她那娘当初是怎么爬上爷们的床的,又被大夫人罚在院子里跪了一个多时辰!那种贱货生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一个小妈生的,得意个什么劲儿!再巴结,难道大夫人还能给她请到知州夫人当她的女正宾,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阿兰,你为那种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薛锦兰被罗姨娘吵得头疼,猛地拉开了被子,瞪着眼睛吼道:“她是小妈生的,难道我不是吗?!”
罗姨娘微微怔住了,见薛锦兰披头散发,脸上惨白惨白的,吓得她连忙闭上了嘴。可又有些不甘心:“阿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怎么能和你比呢!为娘再不济,那也是过了明路,由夫人亲自抬成的姨娘,那个贱货可是私下里爬了爷们的床,被大夫人痛打了一顿!到现在都是府里的笑柄呢!”
薛锦兰知道自己这个亲娘有些拎不清。过没过明路又如何,反正最后都成了姨娘,又有什么差别!见着罗姨娘还是那副要喷火的模样,薛锦兰蒙上被子,闷声道:“我累了,想睡一下。”
罗姨娘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之前被吼了一次,不敢再多说什么,“那你好生歇息,等会儿起来喝药。我……我出去了,也不走远,就在外面。”
薛锦兰闷着脑袋,只怨自己没有托生到夫人的肚子里,凭白要受阿林的窝囊气!阿颜只顾着阿绣,在她眼里,真正的姐妹只有那个傻子阿秀一人,说什么不能丢了二房的脸面,都是假的!她从来就没有顾忌过自己!薛锦兰眼里冒着火——她迟早要将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一个一个的全踩在脚下!薛锦兰紧紧握着手,突然胸口又是一阵绞痛袭来,痛的她牙齿打颤,过了许久,才稍稍好些。
薛锦林此刻正在自己的小院里,她的生母王姨娘还在回味着薛锦瑜及笄光景。
“啧啧,咱们长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来了,那女正宾乃知州夫人,竟然还有叶侯府的嫡出小姐为执事,还有夫人娘家的人前来道贺。那可都是官家娘子啊!这些个人物、还有这些个贺礼,那都是咱们长陵城里独一份的!我可听说仅叶家送的礼,哎呀呀,那一树珊瑚,哪怕就是那上面的一个小枝,就不知道是寻常人家几辈子的富贵了!”
薛锦林冷哼了一声:“姨娘说的这么热闹,可有一样是你的么?”
王姨娘被噎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意:“阿林啊,明年你也及笄了。咱们做人也有自知之明,虽然比不上夫人的嫡出小姐,但也不能太过寒酸!趁着夫人这几日心情好,你赶紧绣些荷包袜子送上去,讨讨夫人欢心!”
薛锦林横了王姨娘一眼,当即吼道:“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的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吗!我问你,前阵子你是不是端着汤去老爷的书房了?!”
王姨娘讪讪笑道:“哪有的事,我可一直都老实待在屋里,不信你问她们!”
四周小丫鬟连忙低下头,嗡着声音说是。
薛锦林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