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绣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小院里,初夏的天还不算太热,她那肉肉的小胳膊撑着脑袋,全神贯注地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一片绿叶飘飘荡荡掉了下来,打着旋落在水面上,激起浅浅波纹,引来锦鲤们一群群游过来唼喋,过了一会儿,水池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就这样呆坐了近半个时辰,直到那水池都仿佛快要被她看穿了,薛锦绣这才叹口气,从小石凳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服,朝着身后的丫鬟扬扬下巴,示意可以回屋了。
屋里除了留守的两个丫鬟也再无他人。见薛锦绣回来,立刻端来了冰镇酸梅汤,伺候她喝完后,又铺好床榻,待她合上眼睡午觉,这一方小院又恢复了平静。丫鬟放下帐子,留下一人守在屋内,其余几人退到外间稍作休息,偶尔小声说几句,大多时候都是各自低着头做女红。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令人昏昏欲睡。
“哎……”薛锦绣一点也没午睡的意思,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顶头的床帐,心中不知是第多少遍的叹气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赶上穿越的大潮流。
她还记得自己刚睁眼的那一天,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圆脸小姑娘突然在她耳边嚷道:“娘,阿秀醒啦,阿秀醒啦!”说完,就往屋外跑去。
那突然的一嗓子惊的她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只等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磨砖对缝的青砖铺就的地,不远处摆着一扇精致漂亮的屏风,旁边放着好几把文椅,还有她身下的这做工考究花纹典雅的木床……
这、这到底是哪里?!
她吓得不轻,不禁伸手狠掐了一下自己。结果这一掐,却又把她好生一吓——这双手,这哪里是一个成年人手,分明就是一个四五岁孩子的手啊!
不等她有多少冷静,一个妇人从屋外走来。步态轻盈,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脸上带着些泪痕,刚走近便一把抱住了她,哭道:“阿绣,你可算醒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之前那个圆脸小姑娘立刻劝道:“娘,阿绣这不是好好的吗。”
身旁的老妈妈也道:“夫人,绣姐儿胆小,您这般怕是又要吓着她了。”
妇人哭了一阵,见自己小闺女还是好好的,也就收了泪。又对一旁的圆脸姑娘道:“以后你这个做姐姐可好好生帮衬着点。”
圆脸姑娘瘪瘪嘴,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女儿知道。”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穿到了一个叫薛薛锦绣的四岁小丫头身上,而那圆脸小姑娘则是她的一个娘生的亲姐姐薛薛锦颜。
妇人又对薛锦绣道:“你且好生养着,若是哪里疼了就喊出来。”此时外间又有妈妈们进来,原来各管事嫂子们要来回话了。
妇人起身,对着屋子里的嬷嬷丫鬟们嘱咐几句,便带着大女儿走了。但没过一会儿,她复又返来,身后跟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身旁还有一个小童背着药箱,看样子是大夫。
没错,就是那个大夫,那是一个让薛锦绣终身难忘的大夫!
那位大夫似乎是薛府的常客了,把了脉,看了舌苔,又问了一下薛锦绣的饮食起居,不等妇人发问,便道:“凡诸百邪之病,源起多途,其有种种形象,示表癫邪之端而见其病。或有默然而不声,或复多言而谩说,或歌或哭,或吟或笑,或眠坐沟渠,啖食粪秽,或裸形露体,或昼夜游走,或嗔骂无度。”
薛锦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是她得的病吗?这小孩儿的病怎么听起来这么严重啊,严重的有点反常啊!
最后,老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姐的痴癫之症还是要慢慢调理才好……”说着,摇了摇头,起身开方子去了。
小姐的痴癫之症……
痴,巅,之,症!
她,她居然穿到了一个小傻子的身上!老大夫的话仿佛平地起了一道惊雷,炸的薛薛锦绣不知东西!
“哎!”薛锦绣无语凝噎。
她怎么就随机到了一个小傻子的身上呢?薛锦绣默默翻了个身,作为一个普通人,她觉得压力好大!事实上,人在困境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薛锦绣亦是如此。
此时距她穿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正在慢慢适应着这里的一切。原来的薛锦绣因与姐妹们玩闹一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角上而一命呜呼,如今她的额头上还有那日留下的疤痕,好在被刘海挡住并不影响美观,但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彻底消掉。
“三小姐来的可巧了,六小姐刚午睡起来呢。”帘外丫鬟的声音轻轻响起。不多时,门帘掀开,薛锦颜抱着虎头娃娃就走了进来。
薛薛锦颜今年九岁,半大不小的年纪,却颇有长姐风范。掐着薛锦绣午睡醒来的点儿过来,笑道:“针线上的人新描了些花样,我瞧着喜庆便让她们做了个虎头娃娃。你可别再哭鼻子了,不就是让大房抢了个娃娃么。跟姐说,姐给你一个更好的!”说完,颇具气场的将虎头娃娃塞到了薛锦绣怀中。
薛锦绣默默接过,看着那个布娃娃直觉一阵心酸。
原来的小阿秀就是得了一个新娃娃,高兴地抱到花园去玩,结果遇到了大房的几个丫头。便要拿来看看,小阿秀不肯,双方便争执起来。
大房几个是霸道惯了的,虽然知道小阿秀是自家二叔的嫡出闺女,但府里的众人也都知道,老太太对二房十分不满!毕竟老太太的大儿子三儿子都添了哥,只有薛锦绣他们二房的主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