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公主已薨,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拦着他续弦纳妾。
虽说以徐曼青的身份无法成为填房,但聘做贵妾却是可以的。
按照大齐的传统做法,一个男人若真的想好好照顾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为她提供一个安稳的归宿。
以徐家的门第来说,项家的正妻和尉迟家的贵妾,从大齐百姓的视角看来是根本不具备可比性的。更何况现下徐曼青还相当于守着望门寡,而尉迟恭却风华正茂后院空虚。
良禽择木而栖之类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屡见不鲜,若徐曼青是个自诩清高的书生酸儒,读过书明过礼,一定要坚持自己立场也就罢了,可根据尉迟恭对“徐青”这个女人的调查,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个乡野村姑罢了,甚至连她姐姐鸾儿也比不上——至少鸾儿还在侯府里待过,高门大院里的大丫头的眼界可并不比小户千金的低,从鸾儿宁可流产也不愿生下孩子这件事便可见一斑了。
可今个儿尉迟恭可算是开了眼,眼前这个小女子,既有泼辣火爆的一面,更有冷静自持的一面。
他尉迟恭自认是见多识广,可这般奇特又聪慧的小女子,他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徐曼青见尉迟恭迟迟不做应答,心中不由得各种敲锣打鼓。
好在良久之后,尉迟恭终于点了头道:“如此这般,你以后唤我姐夫便是。”
虽说她的便宜姐姐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就算是妾也没有让娘家妹妹唤尉迟恭做姐夫的道理,可如今尉迟恭竟愿意让自己将他唤作姐夫,也算是给了徐家天大的面子了。
徐曼青赶紧斟了杯茶递过去:“姐夫万安,青妞这厢有礼了。”
尉迟恭接过茶点了点头,示意徐曼青落座。
虽认了亲,但徐曼青也只敢侧身而坐,只听尉迟恭又道:“这喜娘的行当实在辛苦,你日后不要再出来接活了,若银钱上有缺,我给你补上便是。”
徐曼青一听,那还得了!赶紧摇头道:“姐夫如今也知我是有夫家的人,这银钱得来太容易,难免会招致夫家的责问……我宁可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一番,若真有过不去的槛,再跟姐夫您求助便是。”
尉迟恭见徐曼青各种不识抬举,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快。
“既然你坚持要出来做工,那便来我珍颜阁做妆师,起码接的活计在安全上都有保障,哪像你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地方!”
徐曼青被尉迟恭这种古代大男人责骂,额上更是冷汗直流。
“姐夫息怒,这次我知错了,以后这烟花之地我断不会再踏入第二次便是。”
尉迟恭听徐曼青服了软,这才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至于去珍颜阁任妆师的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又想到当初我籍籍无名,全靠着师傅范嫂子领我入门,现下她正是怀胎十月的关键时候,我断然不能即刻抛下她去就高枝啊!”
“这一点还望姐夫体谅,至少也得等范嫂子将孩子生下来重新复工,我才好跟她提这档子事。”
尉迟恭又吃了颗软钉子,但想到徐曼青不贪图富贵反而处处念着旧情,果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这般一来,虽说他心中不大爽利,但也还是勉强应下了。
可徐曼青心里却大呼倒霉。
凭良心说,她可一点都不想去珍颜阁任什么妆师。
虽说珍颜阁的名气在咸安城里可说是如雷贯耳,但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在范嫂子这做得好好的,再加上又研制出了金花燕支,混出名声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可若她现下就入了珍颜阁,想必日后处处都要受制于尉迟恭,外加尉迟恭作为大老板肯定会对她“多加关照”,如此一来,人人都会看到她“有后台”这一面,她的妆上得再好,怕也难彻底让人心服口服了。
可如今这天上砸下来的馅饼,她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若日后真要去珍颜阁,那也只能勉强先支撑到不能支撑的那天再说。
徐曼青见尉迟恭一脸的面色不渝,自知是自己的多番推拒让尉迟恭深感不爽了。徐曼青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姐夫,我还真有一事是要劳烦您的……”
尉迟恭一听徐曼青有求于自己,心情指数立刻好转了不少。
“但说无妨。”
徐曼青道:“姐夫您也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徐奋。”
如果鸾儿真是她的姐姐,那便也是徐奋的姐姐。若尉迟恭真的要提携徐家,相比之下,帮她还不如帮徐奋一把来得好。
“不瞒姐夫说,我这千盘万算地要出来接活计,也不过是想给奋儿谋个好的出路罢了。”
“如今我夫君还在战场上生死未卜,奋儿可以说是我仅存的希望了。”
“奋儿是个好的,温恭孝顺不说,还十分聪明伶俐,如今正跟着我婆婆在做幼学启蒙。可眼看就要到他该去私塾拜师的年纪了,可我在这咸安城只是个说不上话的平头百姓,又哪里有本事为奋儿寻得个好的夫子?”
“若姐夫能帮忙让奋儿进得一个好的私塾,将来也不求他能中举致仕,只要能读书明礼耕读传家,那便是我和姐姐最大的希冀了。”
徐曼青说得有理,尉迟恭深以为然。
在大齐,一个女子做得再好,最后要仰仗的也还是男人。
无论是这项家寡妇还是徐曼青,目前能仰仗到的也就只有徐奋一个了。
与其关注近处的这些蝇头小利,给徐奋谋个好前